一波似平,陈公博记起新婚娇妻。他以度蜜月的名义,带着妻子经香港转乘轮船来到上海参加会议,住大东旅馆。新婚娇妻情正浓,粉正香,正在大东旅社。陈公博那胆子因此大起来,像傻孩子鼓起腮帮子猛吹的破气球。他告别李汉俊,急急慌慌而去。
刚出李公馆,他发现被密探跟踪。他快,密探也快;他慢,密探也慢,正如传说中的鬼。过来一辆黄包车,他忙招手,手忙脚乱地上去,车子如飞频频催。密探也招来黄包车,紧跟其后。陈公博要车夫拉到大世界游乐场。
进了大世界,他东走走,西走走,停步假装听评弹;密探也站在不远处,评弹充耳不闻。停了一会儿,钻进电影院,密探也跟进。借着影院的昏暗朦胧,陈公博悄悄溜出,摆脱了密探,跳上一辆车。
旅社附近下车,感觉密探还在,感觉周围布满监视的眼睛。他壮起胆子,一边扫视四周,一边直入旅社,恨不得团起身子,裹住头脸。不知道是怎样进了旅社,进了房间。恍恍惚惚倚门撑住颤颤欲倒的身子,娇妻早已扑过来,吊在他脖子上,一阵热吻。他长吁一口气,魂魄归来。豪华的房间,香艳的娇妻,一切如故。更有那,怀里热软的肉体,脸上、脖颈点点的湿热,胸前缓缓游移的指尖。他抱紧娇妻,怕真的失去;疯狂地吻,要享受眼前的一切。
终于定下神来,他扒出文件,全部焚烧。灰飞烟灭,他的躯壳恢复了旧有的神采,信口说道:“好险!就这样一个会,张国焘和李达、李汉俊竟然互相摩擦,互相倾轧,二李是典型的学者型人物,张国焘投机取巧飞扬跋扈,我参加大会的热情冷到冰点,我决意待机而退。”
床上,辗转反侧;枕边,燕语莺啼,陈公博向娇妻发出山盟海誓:“从今远离险境!一定听你的,一定给你好日子,一定不让你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夜阑迷糊入梦,隔壁房中传出两声尖利的枪响,继而一声女子的惨叫。陈公博夫妇本已是受惊之人,梦又忽被枪声打破。两人相互壮胆,相依等待命运的安排。一惊又一惊,分秒如年。茶房口中得知,隔壁房间的一个女房客被奸杀,旅社已经报案,巡捕马上就到。陈公博惊魂稍定细思量,感觉到:共产党的革命,首先要革自己的命。革命成功与否,难确定,很可能,革命的先驱先丢掉自己的性命。穷人,可以同情,可以帮助,但,为了穷人,破坏自己的生活,毁了自己的幸福,甚至丢掉性命,万万不可!夫妻议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乘车去杭州!什么大会,什么代表,什么信仰……一切的一切,恨恨地、远远地、统统地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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