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孩子

说起来我就是一个山里的孩子，出生地是湖南衡阳，一提起衡阳，相信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会想到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是的，这是衡阳最具代表性也最出名的一个旅游景点。衡阳就是我的出生地，我们村属于衡阳市下面的衡南县，而南岳衡山则属于衡山县。

其实我们村离衡山还有一段距离，车程大约1个半钟。但我家屋前屋后都是山，尽管没有衡山那么高那么大，只是树木葱葱的一片挨一片的高高低低的小山峰，但童年的记忆里总是有山，山带给儿时的我太多回忆，有的甜蜜喜乐，也有的并不那么愉快，但更多的是欢乐，所以不可否认的是，我就是一个山里的孩子。

童年从有记忆开始就离不开山，那时我们家的晒谷场旁边就有一座小山，妈妈从我记事起就是从山里捡柴火回来煮饭烧菜。那时农村由于经济原因，一般主要以烧柴为主，只有到了最冷的冬天，才会烧煤炭保暖和做饭。而烧柴火的那些柴，有的是废木头，更多的是松树的落叶，我们老家话叫“松沫”。这东西很容易着火很好烧，煮饭炒菜再合适不过了。我从4-5岁记事开始就学会了用梳谷的耙子到松树下梳拢“松沫”，集成一堆后，就放到“箢箕”里，然后用一根棍子挑回家或是直接提着装满“松沫”的“箢箕”回家。

梳谷耙子 箢箕

山除了给我们柴火，还有野果子，茶叶，那时我们村附近有一个农场，里面就种了茶树，而这个农场那时属于国家农场，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吃集体饭时，由公家管理，后面八十年代分田到户后，农场也解散了，也就没有人专门管理农场了。于是到了采茶的季节，每家每户，只要有空闲能劳作的人都可以去摘茶叶。

每到摘茶叶的时节，我也会跟着哥哥姐姐或是小伙伴们一起去摘茶叶，摘好的茶叶拿回家，妈妈就会晒干炒好，自己摘的茶叶喝起来总是特别香，记忆中家乡的茶叶就是这一生吃过的最好的茶叶。还有野生的板栗，尽管外壳很多刺，但我们从小就学会了用小的石头敲开缝隙，然后将板栗剥出来吃，生的吃腻了才把剩下的带回家，可以直接用水煮熟吃，也可以去皮炖鸡、炖排骨做菜吃，反正儿时的记忆里少不了吃板栗。

大约7-8岁时我开始放牛了，那牛也是属于公家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还比较穷，一个家庭一般买不起一头牛，于是几户人家凑钱共买一头水牛，主要是用来耕田的，放牛当然也是这几家轮流来放。我们家那时我别的事也还干不了多少，于是放牛的活就安排给了我。很多时候放牛也会去山里放，因为山里有大片大片的绿草，最主要的是山里好玩，有各种各样的果子、石头，树木，还可以躲在山里捉迷藏，玩游戏。

冬天下雪的时候也玩冰叶子，记忆中儿时的雪下得比较大积雪也比较厚，不像现在下一点雪很快就融化了。那时除了屋顶的冰柱子，山里的树叶也全部结了冰，儿时的我总喜欢剥一块完整的冰叶子，一边摸一边看着它融化，有时还放到嘴里吃，那样冰叶子就会融化得更快一些，这个时候会想到孙悟空将金箍棒变大变小的把戏，仿佛自己也成了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

当然，有时也会碰见蛇，那是最可怕的时候，记忆中也碰见过2-3次，但幸运的是每次都化险为夷了。记得有一次，看见一条蛇在一颗树上爬行，是一条有花纹的蛇，身上有黑色和黄色一块块夹杂的花纹，大也没有多大，最粗的地方直径也就1公分吧！长约40-50公分吧！当时吓得气也不敢出，还好蛇这个东西，其实你不动它，它也不会动你，然后就慢慢沿着树枝爬走了。还有一次，是走在山间小路上，我是直行，一条小花蛇横行，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爬走了。

山里的故事有时也会有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比如我放的那头水牛有时也会发蛮，会斗人，我就有过被发疯的水牛追和斗的经历。有一次被牛从约1米高的田梗斗到水田里，然后吓得哇哇大哭，跑回家找妈妈。最后只有让妈妈把牛牵回来关到牛栏里，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总是有点不敢去放牛，可终究还是在妈妈的鼓励下慢慢恢复信心，继续完成放牛的任务。其实牛发了一次蛮后，接下来也会乖几天，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知道那样发脾气是不对的，于是又恢复乖孩子的模样。

童年的记忆里当然还有小伙伴们，大家一起在山里放牛，玩游戏，最多的是躲迷藏；也有时候大家一起唱歌，说笑话。总觉得那时的快乐特别单纯特别美好，其实那时我们的家境都还比较穷，平时也没有多少新衣服新鞋子穿，更没有手机，电视机那时都还没有普及，但就是在那样简单的环境里，童年自有属于我们的欢乐时光。

山里的孩子爱大山，尽管如今远离故乡，但还是喜欢爬山，工作之余也会去爬爬附近的山，因为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山里的孩子，只有回到山里才更踏实。回归山林能让我重新体会童年时那份简单的快乐，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好像又回到童年，在山里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看蓝天，白云，树木，闻闻山里野花的味道，重新做回一个山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