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明天起,做一只幸福的妖怪,
吃素、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水果和蔬菜,
我有一间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师姐,我不明白,为什么做幸福的妖怪要从明天起呢?”
“废话,不知道师兄今日在观里搞BBQ啊,而且是烤全羊BBQ。”
“我懂了,从下辈子起,做一只幸福的妖怪,吃素,劈柴,周游世界……”
2
回首过往,我似乎从未讲过普通人的故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说书人的一种缺憾。
所以,我今日要说的:
还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男子的传奇故事。
你会问我,那缺憾如何弥补?
朋友,人生旅途,又岂能没有任何缺憾?
就是因为有这些许的缺失和遗憾,才会让人懂得人生的珍贵和难得。
没有缺憾的人生又如何让人珍惜?
缺憾,让人生变得更加完整,更加值得追忆。
3
故事里的这名男子复姓“歌舒”,单名一个“艺”字,世人称他为“太乙郎君”。
相传,他是袁天罡和李淳风晚年隐居太乙山所收的关门弟子。不仅学到了他二人巧夺天工的道法和推演未来的术算,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酒花茶无一不赏,甚至有传言,他出世时,手里还揣着块可以用来穿越时光的“黄粱宝玉”。
值得一提的是,他年轻时,还和唐太宗李世民的第九个儿子晋王李治,也就是后来的唐高宗意气相投,曾经和他一起在长安城内吃喝玩乐,拈花惹草,花天酒地,酒池肉林。
错了错了,应该是微服私访,救死扶伤,降妖伏魔,逞强扶弱。
各位看官,准备好一杯清茶和半碟花生,“太乙郎君”歌舒艺的传奇故事,听我向你慢慢道来。
节气有“四立”之分,称作立春,立夏,立秋和立冬,外号“四立兄弟”。
它们是季节的开始,孕育着万物生发,长大,收割,蕴藏之旅。
而立春,为四立之首,称做“大立哥哥”。
一年之际在于春,立春时节,东风送暖,大地解冻,是草木萌发,万物生长的日子
当然,也是各种山野精怪舒醒玩闹人间的好日子。
立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寒气的,特别是在高耸入云,层峦叠嶂的太乙山。
太乙山位于长安城的南面,距离长安城有百余里的路程,山上怪石嶙峋,悬崖峭壁,有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天地灵气会聚与此,是座不可多得的修道仙山。
袁天罡和李淳风以道法助李渊称帝后,不想介入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的夺嫡之争,遂而告老归隐,讨了个听调不听宣的封赏,在太乙山的山腰处建了座三清道观,称做太乙观。
太乙观坐西朝东,依山而建,整个道观立于半山腰处,周围山势犹如玉龙盘绕,群峰拱卫。
自从太乙观建成后,两个老道为图清净,谢绝慕名来访之客,就在观里设了云雾阵法,让太乙山经常云雾缭绕,波诡云谲,上山之人辨不清东南西北,也就找不到太乙观的山门所在。
“那为何大胖子程咬金总能找到上山的路?”年幼的歌舒艺曾经这么问过李淳风。
歌舒艺年幼时长得唇红齿白,脑袋上扎个冲天辫,极为惹人喜爱。
程咬金外号混世魔王,嗜酒如命,外貌凶狠,普通人见到他的长相,大多退避三舍,更遑论与他亲近。
倒是歌舒艺天不怕地不怕,太乙观访客不多,他在观里见着喝酒的程咬金,不仅毫不畏惧,反而觉得极为亲切。
程咬金性格豪爽纯真,与年幼的歌舒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日子长了,二人倒成了忘年之交。
“在这世间为人,难免总有些割舍不掉的缘分和朋友。”李淳风摸着又长又白的胡须道:“所以我和你的袁老师给了他们一人一颗引路石,这引路石跟观里山门所用之石同属一脉,我们在上面施了法咒,所以有引路石的人自然能找到山门之路。那日分引路石被程咬金撞见了,他惦记我俩存下的好酒,觍着脸也要了一块。”
“哦。师傅,您给过几个人引路石?”
“不多,这世间有资格拿这引路石的不超过十五个?”李淳风背过身子,摸着胡须自傲道。
“那怎么观里经常来的就只有程咬金,其他人也没见着几个?”
“呃,估计他们都忙吧,都是国之重臣吗,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前些日子有个穿红色锦缎裙,长着九条尾巴的美人进了袁老师的屋子,她也有引路石,也是国之重臣?”
“呃,她吗,并不能算是人,是天地灵气所化的精怪,不需要引路石也可以找到这太乙观的山门。”
“我偷偷跑进去瞧了瞧,袁老师正笑眯眯地帮她脱裙子,双手按在她的胸口,她闭着眼睛娇喘连连。袁老师见到我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自己胡子拔下来。我问袁老师在干嘛,他咳了两声,说是要帮美人摸骨疗伤,红着脸把我推了出来。师傅,我问您,摸骨疗伤需要脱衣服吗?”
“这疗伤,主要是看给谁,有些人需要脱衣服,有些人是不需要脱衣服的。”李淳风越说脸色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对着袁天罡住的屋子大声吼道:“姓袁的,几十岁人了,还那么下流,你自己出来跟徒弟解释一下,为什么给那九尾妖狐疗伤需要按人家胸口脱人家裙子。”吼完拂袖而去。
那天下午,摸骨疗伤大宗师袁天罡足足教了歌舒艺三个时辰自创的“混元太极脱衣摸骨治疗仙术”,教得歌舒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一直找不到其中的窍门。
“道不同不相为谋。徒儿啊,你虽天资聪颖,但这混元太极脱衣摸骨治疗仙术可以说与你八字不合,毫无道缘,今日就此作罢,以后莫要再自讨苦吃了。”袁老头故弄玄虚地留下这句话后,再也没提过这茬。
到了歌舒艺二十岁,功法大成,二老总算放心,一同选了个黄道吉日,准备于太乙山峰顶尸解成仙,白日飞升,把太乙观留给歌舒艺。
那一日,有资格拿两个老道引路石的开国功臣们,都随皇帝老儿跑来观礼老友飞仙,他们想起往日的种种情谊,纷纷泪洒当场。
歌舒艺叩头拜完飞升的老师,回头望着这些红光满面的开国功臣们,心底暗道:“看这些大臣的身材,平日里应当都吃得不错,个个胸宽体胖,大腹便便,不愧为国之重臣。”
言归正传,立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寒气的,特别是对位于半山腰的太乙观来说。
而如今飘落在观内的雪花,是由坐在歌舒艺面前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带进来的。
今日太乙观轮到值守山门的是男道童“罡风”,轮到准备傍晚膳食的是女道童“李袁”。
罡风原本是袁天罡退隐太乙观后养的一头香猪,李袁则是李淳风长年饲养的一只仙鹤。
两个老道飞升时,原本想着二人得道,猪鹤升天,指望着退休后的晚年神仙生活可以和自己养育多年的宠物为伴。
不曾想飞升时出了岔子,这一猪一鹤飞到半空,化成一男一女两个道童,“碰”的一声被天上雷劫从两个老道怀里击落下来。
幸好当日歌舒艺对两个老道是否能立即飞升不报多大期望,顺手带了两床过夜的棉被以备不时之需,眼瞅着两个道童从空中跌落,赶忙举起被子将二人接住,总算救回两条性命
自此之后,一人一猪一鹤在太乙观里以兄妹相称,因着这“举被”救命之恩,罡风和李袁对歌舒艺极为尊重,轮守山门和准备膳食的任务就交到了他二人身上。
当身着白色长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推开太乙观的山门时,罡风的眼中只有风雪和彻骨的寒冷。
那带着风雪的年轻人瞥了罡风一眼,轻声笑道:“好久不曾见过由猪化成人身的精怪了,倒是长得十分可爱。”
罡风听后如遭雷击,心中充满恐惧,面前这人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真身,道法深不可测。
但他毕竟是曾经号称天下第一道观“太乙观”的座下童子,再怎么样也不能失了这门前礼仪,故而稳住心神,整了整衣冠,俯身拜道:“不知贵客尊姓大名,来我太乙观所为何事?”
那自带风雪的白衣年轻人刚想回答,就见罡风低头弯腰系好鞋带,然后抬头对着他笑,那笑容明媚艳丽,好似九月里的粉色桃花,让人一瞧,就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九字真言。
突然,罡风扭头,转身,甩开膀子就往观内狂奔,估计是平日吃得太多,身子太重,又缺少运动,只见他笨拙地边跑边喊:“师兄救命,有妖怪,呼,呼;师兄救命,有妖怪,呼,呼;师兄,救命,呼,呼,呼……”
白衣年轻人错愕道:“太乙观乃名门正派,原本以为会碰到誓死守护山门的道士,没想到这守门小道士倒是鸡贼,这一跑不知省去了我多少手脚。”
罡风一路狂奔之时,李袁正在为歌舒艺准备今日的晚膳——卷春盘。
今日是立春,按照长安城的风俗,要吃卷春盘,卷春盘又称“五辛盘”,是由葱、蒜、韭、芥、荠五种蔬菜与肉丝和在一起食用,取“去旧迎新”之意,寄托来年蒸蒸日上的愿望。
歌舒艺平日里最喜欢的食物是烤全羊,故而,除了卷春盘外,李袁如今在太乙观庭院中为他准备的晚膳自然还有头烤全羊。
穿着黄裙子,扎着辫子的李袁小声哼着歌,转动着整只烤得焦嫩的羊羔。
望着烤羊身上焦脆金黄的羊皮和从皮上滴下来的油脂,她闭起眼睛深吸了口气,迷醉在羊肉的香气中,过了一会,拿起手边的陶罐,把陶罐里的蜂蜜涂到烤羊身上。“嗤”一声,伴随着蜂蜜滴进火里,一阵甜美的香味在庭院里弥漫。
那香味好似旱地里的甜美甘露,又如烈日下的清爽凉风,让人垂涎三尺,恨不得马上将其占为己有。
歌舒艺举着酒壶,半躺在竹藤椅上,闻到蜂蜜缠绕着烤羊的香味,喝了口酒,忍不住吟诗道:“炭火生腾泛彩斓,白羊倾刻变红颜,蜜香十里迷人醉,盛宴觥筹不得闲。”
“师兄,救命!师兄,救命!师兄,救命啊!!!”在这弥漫着肉香的诗情画意里,逃命的罡风煞风景的从庭院外埋头狂奔,直往烤全羊位置而来。
就在罡风快撞到烤全羊的时候,嗖的一声,李袁从烤羊右侧跳了出来,眼露精光,嘴角微翘,就地扫腿,把罡风一脚绊飞了出去,挽救了即将被撞倒的烤全羊。
罡风在飞行中摆动着双手依旧大喊道:“师兄,救命阿!!!”
“你嗓门那么大,在门口喊救命的时候我就听见啦。”歌舒艺缓缓睁开眼睛,掏了掏耳朵,坐直身子,右手一扬,把手中的白纸扇扔了出去。
那白纸扇晃晃悠悠地飞到罡风屁股下,托着他又晃晃悠悠地飞回歌舒艺身旁。
罡风一落地,马上抱住歌舒艺的大腿,哽咽道:“师兄,我刚才差点被他吃掉,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歌舒艺抬手取回白纸扇,收拢后轻轻敲了罡风一脑壳,骂道:“不要矫情,别每次见到个人就说人家是要来吃你的。”
“师兄,他,他是人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罡风摸着后脑勺委屈道。
“嗯?”歌舒艺抬头对着那自带风雪的英俊男子用东北话问道:“兄台,我师弟问你,你是人是妖啊?”
那白衣胜雪的男子面带微笑,不发一言,缓缓向歌舒艺飞来。他越飞越近,彻骨的寒风越来越是凌冽,鹅毛般的雪花在他身旁飞舞,周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你以为就你会道法呀。”李袁性子从小刚硬,刚想施法与其对抗,耳边传来歌舒艺“管好你的烤羊,莫让它烤焦了。”的声音,只能恨恨瞪了那白衣男子一眼,低头继续把蜂蜜涂在烤羊上。
“不回答,难道非人非妖?”歌舒艺喃喃自语道。
“师兄,他长得那么俊俏,又非人非妖,该不会是个仁妖吧?”罡风萌萌地望着歌舒艺道。
“别胡说,如果他不是,你这么说就是诽谤他。万一他是,你说得这么小声,会让他误会我们对仁妖有什么偏见,显得我们很不开放包容。”歌舒艺教训完罡风,回头笑着大声道:“这位白衣兄台,我师弟让我问你,你是不是仁妖啊,没关系,我们太乙观是一座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道观,绝对不会因为你是仁妖就歧视你,如果你真的是仁妖,请大声说出你的名字。”
“师兄,你这么说不会伤他自尊吗?”罡风再次萌萌地望着歌舒艺道。
“怎么会?古语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以坦荡的胸怀和开放的心态对待他,他怎么会伤自尊呢?”歌舒艺笑道。
那白衣男子微笑的脸上隐隐显出三道黑线,心中暗道,再不回应,不知眼前这对师兄弟又要如何编排自己,只能假装干咳两声,轻声道:“我不是蓝倾城之流,我是妖,名唤白泽。”
“我就说吗,怎么可能是蓝倾城那种仁妖呢?”歌舒艺开心地用手中的纸扇又敲了一下罡风的脑壳,大声道:“不要动不动就随便给一个人,不对,是一只妖下定论。人和妖都是复杂的生物,不能因为别人跟我们举止不同,就否定或贬低别人。”
“师兄,蓝倾城又是谁?”罡风挖着鼻孔问道?
“他是个天下闻名的仁妖,很喜欢到处吐人口水,只要有人上了修仙青云榜,他就要到榜下吐口水,诋毁人家是偷用法宝买通榜主上的修仙青云榜。不过他练过铁皮魔功,皮厚无比,特别是脸皮,有九堵墙那么厚,寻常武器对付不了他,很多修仙青云榜上的新秀对他无可奈何,算是修仙界一害。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蓝倾城惹到了“幽都隐者”和“红尘酒客”,被他们联手除掉。决战那日,“红尘酒客”丢出自己从天山找到的法宝——天山红辣椒,钉在蓝倾城的肛门之上,而“幽都隐者”射出九枝“幽都神箭”,连续射中那枝天山红辣椒,用天山红辣椒的汁液破了他的铁皮魔功,让他肛裂而亡。”歌舒艺唏嘘道。
“师兄,吐人口水罪这么重吗,肛裂而亡,听起来真是又辣又痛。”罡风捂着屁股道。
“吐人口水还罪不至死,但毁人清誉就罪大恶极了。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他吐完口水还诋毁别人,最后落得这个肛裂而亡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歌舒艺回头道:“对了,这位白衣兄台,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你看你周身自带风雪,周围的温度都让你变低了。您别看我长得气宇轩昂,其实我是个早产儿,身体很虚弱,因此师父早年交代过,要离你们这些浑身会发光发电或者浑身风雪交加的妖怪远一点。”
白泽见歌舒艺这么说,停下脚步,面露尴尬之色,似乎有难言之隐,倒是他周身的风雪却愈发凌冽了。
“我师兄是跟你客气,你这人好不识好歹。”李袁见白泽身旁风雪越来越大,忍不住道:“进门本是客,但你一来就施法炫耀,难道真的以为我太乙观没人,怕你不成?”
“李袁,稍安勿躁。”歌舒艺揪了揪李袁的小辫子道:“我问你,你是人吗?”
“不是。”李袁自小就对歌舒艺极为尊重,毕恭毕敬答道。
“罡风也不是。”歌舒艺笑道:“太乙观就只有我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所以刚才那句话该我说才对。喂,前面那个不是仁妖的妖怪兄台,作人作妖都客气一点,我们太乙观虽然好客,但不欢迎过来捣乱的妖怪,而且我们这边的妖怪也不比你那边的少哦。”
白泽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周身的风雪吹乱了他的长发,轻轻落地后,他拂去眼帘前的长发,露出明媚的眼睛。他的举手投足都犹如一位雍容华贵的翩翩公子,哪有半点妖怪的味道。
只见他俯身拜道:“白泽见过太乙郎君和两位师兄,不瞒三位,不是我不想停止周身的风雪,而是我练习“风雪大法”时给练岔了,现在走火入魔,想停也停不下来。说句实话,我自己也觉得周身发冷,到现在还发烧着呢?”
“我倒。”歌舒艺三人听后,齐齐摔倒,抱着肚子在地上笑了好一会,才又互相搀扶着起身。
罡风抱着肚子笑道:“白泽兄,合着您周身这风雪对您也有伤害啊?”
白泽有些脸红,点了点头。
李袁将蜂蜜桶放到地上,从自己身前的阴影里钻了进去,又从白泽身前的阴影里钻了出来,对白泽伸出右手道:“我师兄医术高明,天下闻名,每次予人看病,童叟无欺,收你五十两银子。”
白泽右手一挥,从衣袖间漂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陶盆,这陶盆落到地上,见风即长,长到和洗脸盆一般大时,白泽用右手一点,那盆内瞬间装满了一锭锭耀眼夺目的金元宝,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哎呦,这位客官,长得真是剑眉星目,风流倜傥,刚才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勿见怪。”李袁见到聚宝盆内的金元宝时,嘴张得快掉到地上,当她终于把流口水的小嘴合上时,脸上露出明媚艳丽的笑容,只见她笑嘻嘻道:“您啊,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太乙观是天下第一道观,我家师兄太乙郎君是天下第一的兽医,不管你是什么妖怪野兽,不管你得的是什么病,只要还有口气,元丹未灭,他都能把你治好。”
歌舒艺捂着嘴小声问罡风:“你师姐最近又下山了吧?”
“是的。”罡风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歌舒艺。
“输给那窝狐狸精多少钱?”
“她的私房钱和观里的香火钱全输光了,还输了大半座道观吧,通天宫和天尊宫已经押给那窝狐狸,老君宫除了太上老君那座雕像,也已经全部输了,别让她知道是我告诉你的。”罡风露出没办法的神情。
“靠,总有一天她会连自己也输掉的。怪不得看到金元宝两眼就发光。”歌舒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师兄,她早把自己押进去了。”罡风小声道:“最近那窝狐狸好像把主意打到您头上,它们说,如果师姐能把你和它们的大姐大,就是那头七尾狐狸撮合到一起,那窝狐狸就把所有赌债一笔勾销。说是成了一家人,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如果您确实不同意,让您陪那七尾狐狸三天,也能减少一半的赌债。”
“罡风阿?”歌舒艺眯着眼睛望着他道。
“咋拉。”
“你师姐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些话是她让你跟我说的吧?”
“师兄,您,您真的太厉害了。”罡风捂着脸道:“师姐说,如果我能劝您赌债肉偿,她就烧三个月的好菜给我吃。”
“她的赌债,我来肉偿,真是会做生意阿。”歌舒艺小声道:“要不是那窝狐狸精个个长得美若天仙,今天我就把你们两个绑起来揍一顿。算了,先解决眼前这个来看病的再说吧。”
“师兄,赌债肉偿和美若天仙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七尾妖狐美若天仙你就不揍我们啦?”
“这个很难跟你解释,等你长大了就懂了。哎呦,居然招待人家吃起来啦。”
他们二人谈话之时,李袁早已搬来一张木桌和四只木椅,不知从何处拿来一叠碗筷,把烤好的羊肉用小刀一片片切好,装到瓷盘之上,那羊肉金黄油亮,肉焦发脆,让人见了直流口水。
只见她像个小二般围着白泽忙活,那白泽倒也不拘束,与李袁谈笑风生,偶尔吃几块羊肉,连连给李袁点赞。只是他周身的风雪无法解除,李袁时不时要用道法把风雪逼退,不让羊肉变凉。
歌舒艺大刀阔斧坐到白泽面前,问道:“白泽兄,你为何要练这风雪大法。你可知,风雷雨电四种气象,乃九重天神仙们的特权,最是讨厌有人以道法习之。一个不小心,会招来杀身之祸,身死道消也有可能。学点御剑飞行不是更帅吗?”
白泽低头想了想,露出悲伤的神情,过了一会,他抬头道:“三千年前,我是一只掌管妖界书馆,法术低微的小妖,被当时的人族巫师所伤,奄奄一息时,遇见一位玄鸟族的女孩,她治好了我的重伤。我和她成为好友。这位玄鸟族女孩天生异禀,是玄火之体,也是玄鸟族的圣女,时常被体内的玄火折磨。为了能化解她体内的玄火,我走遍江河湖泊,越过高山大海,终于找到能够化解她玄火之体的方法。”
“什么方法?”罡风和李袁瞪大着眼睛问道。
“需要找一只玄阴之体的妖怪,练成风雪大法,以风雪大法锤炼自己的元丹三千年,当元丹被风雪大法炼成玄阴之丹时,取出妖怪体内的元丹,磨成粉末,给这位女孩服用,就可化解她的玄火之体,让她变成正常人。当时,风雪大法的秘籍在人族始祖黄帝手中,为了换取秘籍,我写了本《白泽妖谱》,将天下间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妖怪的来历,弱点和制服方式都写进了书里,跟黄帝换取了那本《风雪大法》的秘籍。但那女孩无法存活三千年,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能够穿越时光的法宝。”
“我明白了。”歌舒艺叹了口气道:“只是你的元丹如果被磨成粉末,你也将灰飞烟灭,值得吗?”
白泽望着歌舒艺道:“法术大成后,这三千年来,我每一百年就会用道法强行褪皮重生。为的就是让自己这颗想要救她的初心,不要因岁月磨砺而有所损减,上一次褪皮重生时,遇到天劫,故而走火入魔,风雪无法收放自如。”
歌舒艺望着白泽坚毅的眼神,伸出右手手指,从碟中沾了两滴“辣椒油”,捏起道法诀,将那两滴辣椒油分别送进了白泽的额头和口中,只见白泽虎躯一震,从嘴里吐出一颗光可鉴人的冰块,风雪终于从他身上消失了。
罡风从口袋里拿出那块“黄粱宝玉”,放到白泽面前,轻声道:“这是我师兄那块能穿越时光的法宝,借给你了。”
白泽拿起那块宝玉,惊讶道:“为何这法宝上面会有牙印?”
“曾经有个姓袁的老头,讲究养生,认为这块宝玉是最为滋补的胎盘,用了几十种方法想把它吃掉,结果把两颗牙都给咬掉了。”歌舒艺道:“这宝玉随我而生,你将它握于右手,想着你想去的地方,默念任何道法口诀,它都可以带你穿越时光,但三天之后,它会自行飞回我的身边。”
白泽俯身拜下,小声道:“大恩不言谢,我去了。”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罡风也学歌舒艺的样子,用手指沾了沾碟中的辣椒油,放进自己的口中舔了舔,笑道:“师兄,这辣椒油又香又辣,真是好吃。奇怪,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和师姐吃过?”
歌舒艺和李袁一起同情地望着他,想起了那个肛裂而亡的蓝倾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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