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了第三杯之后，周佳楠才感觉轻松了些。但是对妻子的愧疚感却没有滋生。相反，怨恨分辨清楚了。林雅芳在最近几个月所做的一切，就为了让他感觉自己一文不值。她既是主妇，又是妈妈，还赚钱养家。这还不够，她还要孕育别人的孩子。现在她又有了新的身份 —— 受骗的妻子。对于丈夫来说，理想的妻子应关心他的冷暖和舒适 —— 事实证明，她走了旁门左道。
周佳楠给自己倒了第四杯酒。在白兰地的作用下，他的脑袋愉快地晕晕乎乎，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没有感到一丝寂寞。他厌倦了 —— 早就厌倦了！ —— 厌倦了妻子永远责备的眼神，厌倦了工作上永远也解决不完的问题。有人能在周围环境恶劣时，为了脱离困境，陀螺一般极速旋转。但他被这个重负压垮了。
感谢雅芳，没有着手解决问题，只是离开了。如果他现在还不得不为其它一系列罪过，尤其是与欧阳菲菲有染的事进行辩护，他真支持不住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出卖了我们？” 周佳楠思索着。
和欧阳菲菲，他们甚至谈不上是情人，只匆匆忙忙地睡过唯一一次。当一位高贵、成功、富有的女人打电话，说服，引诱自己时，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行为”发生的地方，周佳楠还记得。他甚至猜到了摄像头安放的地方 —— 床对面的风景画下。但是谁需要拍下这部“电影” 呢？为什么要把它交给雅芳？谁站在幕后？显然不是欧阳菲菲，她和女友（同时也是代孕母亲）闹翻没有意义。
也许是前老板做的？但是他们从哪儿知道他的情人，更何况他们会面的地点？更重要的是，他和妻子吵架，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不符合情理。
欧阳菲菲的丈夫使的坏？当他去医院看雅芳时，她说过：张海东夫妇吵架了，要离婚。但是张海东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向他放荡的妻子出示黑材料。要是嫉妒得厉害，那么他会成为“英雄情人”。可是刺痛雅芳的心又有什么好处？！
周佳楠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下酒菜，很遗憾，没有，妻子住院期间，冰箱就完全空了。（和女儿，他们 —— 经双方同意！—— 不在家吃饭。早上喝粥对付一下，晚上去餐饮店吃。）
六两白兰地对一个健壮的男人来说 —— 不算什么，可是当他站起来时，摇晃了一下。周佳楠又高兴起来，现在没有人责怪他，不用把西服挂进衣橱里，把袜子纪律严明地放到装脏衣服的箱子里。他把西服上衣扔在沙发上，开始解他的裤子 ……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谁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开门之前，他看了眼猫眼儿 —— 在目前这种无忧无虑的醉酒状态中，他不愿和债权人做解释说明。
站在门外的不是“兄弟”。
而是欧阳菲菲，周佳楠发现自己很高兴。他打开门，开心地笑着，拉着她亲吻 —— 但她推开了他，用鼻子嗅了嗅，微微皱起了眉头。本想责备他喝多了，不过，没说。她匆忙走进公寓，阴沉着脸问：
“雅芳在哪儿？”
“你找她干嘛？” 周佳楠调皮地问。
“明知故问，是吧？” 欧阳菲菲提高了声音，“雅芳，你在家吗？”
周佳楠认真打量着客人。欧阳菲菲看起来非常不错。新鲜可口。即使她生气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比妻子带着责备的温顺令人愉快多了。
欧阳菲菲对他报以冷淡的神情：
“你妻子在哪儿？ 见鬼！”
“我不知道！”周佳楠开心地笑着。
“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菲菲走近他。“我刚才去了医院，雅芳没在那儿。邻床说她只是出去散步了 —— 在这样的夜晚，外面天气也不好。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发生什么事了吗？”
“能，” 他伸手去拥抱客人。
欧阳菲菲闪开了，压低嗓音说：
“你疯了？”
“现在已经可以了，” 周佳楠耸了耸肩。愉快地接着说：“我们的事雅芳都知道了。今天有位好心人给她寄了一张碟。关于你和我的伟大荒谬行为。在你带我去的宾馆拍的。好像是叫《左岸》”
“什么？！” 欧阳菲菲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
“愿意的话，你自己看。带影片的IPAD就在那儿，雅芳留下了。做纪念。她带着闺女走了。”
“我的天哪！”欧阳菲菲呻吟着说。
她羞愧地，梦游一般走进客厅，瘫倒在沙发上，用手捂住了脸。
“白兰地？”周佳楠殷勤地提议。
她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问：
“她去哪儿了？”
“我不晓得，” 周佳楠回答，“也许去妈妈家了，或者去朋友家了。”
因为该死的白兰地，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一个适合被抛弃的丈夫的悲伤神情。他问欧阳菲菲：
“你看，是谁出卖了我们？”
她没有一丝犹豫，恶狠狠地冲口而出：
“张海东。”她沙哑地说，“这就是他所指的 …… 他说他有王牌 …… ”
“噢，菲菲，” 周佳楠亲昵地说，“我怎样才能安慰你！”
他张开了怀抱，但她躲开了。烦恼地说：
“佳楠，现在顾不上这个。需要寻找雅芳。”
“为什么？” 他超脱地说，“让她出去逛一逛，生一阵子气。反正也没有地方能永远收留她。她会回来的，没别的办法。”
“她应该一直接受医生的观察，你不明白吗？！”欧阳菲菲提高了嗓门儿。
“就这么几天没事儿，” 周佳楠挥了挥手，“在医院我和她的主治医生谈了。那人保证：我的孩子和可爱的妻子没一点儿危险。”
“为什么她的电话关机？”欧阳菲菲继续拨着号码。
“也许是为了不接收到我的道歉。”他笑道。
接着，他把手放到了客人的膝盖上。
再一次她脸上一片冷漠，愤愤地甩掉他的手，生气地说：
“佳楠，让我安静一会儿！把雅芳妈妈、朋友、同事的电话都给我。”
“好，让你把他们所有人都鼓动起来，而我再次陷入内疚中！”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你当然不会闭口不言。要是岳母知道了这桩怀孕的事， —— 雅芳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他柔声说：
“菲菲，你等几天！别打搅雅芳，让她把事情消化消化， 她就消气了！”
但她只是冷笑着说：
“对不起。我们和雅芳签了合同，现在她违反了。需要我提醒你，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什么制裁吗？”
“哎，菲菲！”白兰地令人惊讶地调和出和悦的心情！“你就不能不指挥，不发号施令！把雅芳不在家的时间利用得更好！”
他开玩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佳楠，”她疲惫地说，“还要对你重复几遍？我们之间发生的 …… 只是由于瞬间的软弱。它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他没有放弃，“我喜欢你，雅芳没有隔在我们中间。你和张海东也离了婚。”
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是喝多了。”
她挪到沙发的一边，说：
“我能给你 …… 给您和雅芳—— 两天时间。明天和后天。之后 …… 如果她没有现身 ...... 您要归还我观察和做试管婴儿的费用，当然，也要归还全部的预付款。”
“哦，我们多么的冷酷无情！”周佳楠笑了。
“否则你太逍遥自在了。” 她驳斥道。
他没有难为情。又硬要拥抱。
欧阳菲菲忍受不住，挣脱开了，轻蔑地说：
“你，傻透了？这还什么都不明白吗？”
“明白，”周佳楠继续傲慢地说，“你们，女人们，总是要说服，否则你们就不干！”
“好吧，” 她嘲弄地说，“为了让你不再试图说服我，我不得不向你说明。不久前你在哪个银行工作？是在《北京商业银行》吧？”
“这关你什么事？”周佳楠紧张起来。
而欧阳菲菲 —— 语调几乎是轻快的 —— 继续说道：
“你们那儿的董事会主席，好像是王嘉强先生。他像那种迷人的甜甜圈，超大号，短胳膊短腿儿。唉，给他做西服真麻烦！”
“你们认识？！” 他惊讶地呼出一口气。
“已经认识十年了！”欧阳菲菲微笑道，“他在我那儿做衣服，也一起结伴迎接新年。嘉强认为我是个聪明的女人，喜欢和我讨论问题。他顺便告诉我，你搞砸了《宏达》公司的股票。他问怎样处理更好：是卡住你的脖子还是原谅你？他不是个凶狠的大叔，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我说：何必呢？如果是经纪人做了蠢事，他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周佳楠气得走到一旁。欧阳菲菲继续泰然自若地说下去：
“顺便说一句，我现在会和我的朋友嘉强谈谈。如果你帮我找雅芳 —— 我请他不要因你的债务向你施加压力。要是你不帮忙，好吧，那我就对不起了。”
“那意味着怎么样！” 周佳楠慌张地喃喃自语。
她高傲地注视着他：
“你真蠢，佳楠。你认为，我为什么和你睡？因为你是如此令人倾倒？与此完全无关：像你这种笨头笨脑的男人，只会气得我发疯！只是我需要进入你的电脑！你还记得你发现内幕的那一天 —— 可以这么说！—— 得到《宏达》公司将要得到巨大的国家订单？不是我们在《左岸》见面的时候吗？伟大的情人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扔在床上，走进了浴室。当你洗澡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可靠渠道的电子邮件。哈哈！ 我是个有文化的姑娘，我会使用电脑。我也有很好的顾问。只需将USB闪存盘插入你的笔记本电脑就够了。而你，傻瓜，还以为得到了独家消息！春风得意地购入《宏达》公司的股票。用别人的钱！”
“菲菲，”他苦恼地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为什么，” 她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需要代孕母亲。健康的、正派的。你的妻子是充当这个角色的理想人选。只是她不想帮忙。这降低她的价值。同时会动摇你们的小家庭。” 她嘲讽地笑了，“你们生活在蜜罐儿里。两只白兰鸽，有爱情有面包，还有漂亮的女儿。”
她嘲弄地看着周佳楠惊恐的脸，用满足的声音继续说：
“有人默默地嫉妒幸福的家庭。另一些人去找巫师请求发送伤害。而我想出的方法，不仅仅摧毁你们拥有的一切，我还能从中获取利益。”
周佳楠的眼睛充满血丝：
“怎么？截止今天，你获取了很多利益？”
“困难是暂时的，” 欧阳菲菲挥挥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海东会爬回来，你的老婆 —— 也是。孩子也将是我的。”
她阴沉地说：
“我再重复一遍。你有四十八小时找雅芳。找不到 —— 就等兄弟们伺候你。你要还王先生的债，也要还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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