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了,下次再来玩。”
“给火气爷说拜拜。”
父亲转头对着坐在摩托车后座的我说着,然后拧了一下油门。
我礼貌的对着火气爷说着拜拜,然后父亲就开动了摩托车。(早年父亲因为到处接单拍照认识了小兵,后来两人结为了兄弟,我们那儿管这种形式叫“打火气”,所以我称小兵为火气爷,之前的文章写过小兵的故事,后来他和前妻生下的女儿相依为命)
父亲带着我行驶在回家的路上,然而小时候调皮的我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安分。所以坐在车上的我双脚就不停的在摇晃,和那些心情很好的人哼着歌是一样的状态。
然而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摇晃之间我就把脚伸进了摩托车的后轮里,飞速旋转的车轮瞬间就把我的脚后跟切掉了一块肉,我大声喊了出来,这时父亲发现了异常马上熄火停了下来,眼前的场景让他顿时傻了眼。
看着不停流血的脚后跟,为了止血,父亲割断我帽子上的线紧紧的绑在我的大腿上,顷刻间血流速度慢了下来,但还是在慢慢的渗透出来,像极稠的粥,慢慢滑向我的脚底板。
这副场景父亲肯定是不能再骑摩托车了,得想办法赶紧把我送到医院,正在犯着愁呢,路上突然遇到了父亲的一位做面条生意的朋友,于是父亲就把我抱上朋友装面条的面包车上,就把我往医院送。
那次手术,不知道为什么不打麻药,我疼得简直无法形容,发出的叫声遍布了整个医院,整场手术下来,我满头大汗。我还清楚的记得,大伯一直用手给我咬着,手术结束后,他的手被我咬出了血印。
然而最后却被医生告知脚后跟的骨头已经断了,估计以后走路是个问题,建议转到大医院看看。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先把我带回家,再商量转院的事宜。
在家里,我躺在沙发上,亲戚朋友都来看望我,父亲向他们倾述自己的错误,说自己不该带我出去,不停的责怪着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就像没有了力气一样的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哭泣,索性亲戚朋友立马把他拉起来,连忙安慰着他。
【二】
图片来源于网络后来,经父亲的朋友介绍去了省会的一家大医院。听说只有那个医院有一种药,能让我脚后跟的骨头重获新生。
医院在一座几十层高的大楼里,那时候第一次坐电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到达医院后,我和父亲被安排到一个会议室里面等候,会议室里有一具人的完整骨架,屹立在墙角的位置,仿佛在看着我,顿时心里有点发麻,后来里面的医生告诉我那是假的,是一具模具。
随后我被推到了手术室里面,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术我又被推了出来,期间的过程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是听说给我上了一种药,仿佛有起死回生的功能,他能让我脚后跟的骨头重新长出来,后来医院的朋友偷偷拿了一些药给父亲,并教父亲如何清洗和换药。于是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在家里父亲定时的给我换药,但是这个过程却是极其痛苦的,往往需要四五个人按住我才能顺利进行下去,大伯往往就是站在我面前伸出手让我咬着。每当清洗的时候酒精触碰到我脚后跟的时候,那种酸爽简直无法想象。
那段时间,因为事故导致我不能再继续上学,所以在三年级的时候我就休学了一年,父亲每天给我炖鸽子汤喝,说这样能尽快使我的脚后跟长出骨头,我也能尽快恢复了去上学。
那时候撒尿都得母亲抱着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母亲还会吹口哨来引导我撒尿,一次,母亲抱着我在外面撒尿,猛然间我发现头上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母亲一看才知,原来是空中飞行的小鸟拉的屎。在我们那好像有个说法,凡是被鸟拉屎在头上的小孩一定要到指定姓氏的家庭要一碗饭来吃,所以母亲就到一个王姓氏的朋友家要了一碗米饭来给我吃,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至今我还是不知道。
后来有一次,母亲背着我去奶奶家玩,快到奶奶家的时候,我突然让母亲把我放下,我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走路,于是母亲把我放下,结果我居然能走路了,我兴奋不已,母亲也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那时候我九岁,我再次学会了走路。
彩蛋:当时我无意间把脚伸进摩托车车轮里的时候,我大概能猜想到父亲的心理活动:“咦,怎么车突然咯噔一下,是不是被石头绊住了。”于是父亲使劲拧了一下油门,直到我发出声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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