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加班拖着疲累的身体回来,接到父母电话,问单位过年放假的时间安排,言语间都是欣喜与兴奋,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回家你要吃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啦,就等着你回来。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说了。电话这头的我,听着父母的安排、计划,竟也开始兴奋起来,从前对过年的记忆一点一点慢慢地开始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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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记得儿时,大人们总是半开玩笑的说到:“过年过年,小孩过年,大人过难”。小的时候,总会将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话来听。慢慢长大之后,知晓了成人世界的艰难和心酸之后,才觉得有道理。
过去和现在一样艰辛,但又饱含希望。年过的好一点,来年就会诸事遂心;过完年,难也就过去了,又会是新的开始!
儿时的年是什么样子的呢?如果不是父母谈及,可能都快忘掉了吧。我竟就着父母的话语,回想到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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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过年,当家的女人们总会在货摊前置备年货的时候,用尖而细的声音高喊:“什么?老板你这什么菜啊,怎么这么贵?”接着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西北人特有的高嗓门,情绪激动时的交谈,听起来与吵架无疑,就连埋头在布满泥巴菜叶的菜摊下觅食的野狗,也不时抬起头来瞄上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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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番你来我往的争论后,女人们满意的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开始奔往下一家,走时不忘抓一把摊钱的瓜子。
西北过年有蒸花馍的习惯,城市里面早已经摒弃这个传统,大家更崇尚拜年的时候带上买的各类营养品,省事还有面子。那些农村里的女人们啊,她们提前半个月,开始计划这自己的蒸花馍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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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花馍往往需要三五人一起合作,才能完成。街坊邻居的,女人们逢人就问:“三婶子,你家馍蒸了吗?”“还没呢”“你哪天蒸?”“我26”“哎呀巧了,我正好在你后面一天,到时候记得来呀?”“好嘞。”就这样,先安顿好人员。女人们心思很细,谁家孩子和自己孩子在学校里有矛盾的,谁家男人和自己家当家人不和的,这家的女人是不会去问的。
你若问她们为什么要蒸,她们会边利落地揉着面,边笑着说:这哪知道,祖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不蒸怎么是过年呢?你若再夸上一句:这花馍捏得真好看。女人们往往会更得意,笑意中又掺杂着一星半点的害羞:“我做姑娘的时候,就跟着学做花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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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在操持年货的同时,还要应对孩子的各类问题。过年小孩子是要买新衣服的,这样,大年初一拜年的时候才可以在心里默默地把自己的新衣和其他人的做个比较,要是自己的更胜一筹,免不了暗自得意一番,接下来直到正月十五的走亲访友,这套衣服是脱不下来来。但是若自己的衣服略逊,免不了言语上酸上一番。
之后,过年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孩子从学校放寒假回来了,要和大人一起打扫房子的,房间里的家具墙上上一年富贵迎春的画,都要搬到院子里,全副武装,拿起扫帚将房间里无一遗落的扫一遍,房间顶上的蜘蛛网绝对不能放过,要扫干净,家里孩子多的,扫着扫着打闹起来,你拿着扫帚呼我,我拿着扫帚呼你,挥起的尘埃在阳光下拂动,连成一条金线,吵闹声就这样冲破院墙,传向整个整条村落,连村头隐藏在寒雪下的冬小麦的脑袋,也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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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孩子们从中午开始,早早地开始准备,贴春联要和浆糊的,这样才贴的牢固。贴的时候一个人贴,另外一个人要站远点看着,不能歪;贴上的春联要用手使劲压一压,这样才能保持得久。之后还不能闲着,要把自家院子从头到尾,从前往后,仔仔细细地清扫一遍,到初七之前都不能再扫,你要问为什么?不知道,历来如此。
女人们则在厨房忙碌着,初一上午的饭菜,要提前准备好,凉菜切好,第二天直接端上桌,炒的菜要把菜提前切好胖子里放好。还有肉,各类蒸煮炸的食物,都要处理好。吃过中午饭就得准备,不然来不及。她们就像陀螺一样,一年到头都是这么转。
男人们则把自己要招待来人的东西准备好,茶杯要里里外外洗得透亮;茶叶,换上办年货时买来的“人头”茶,这茶叶硬的不行,得提前打碎才好,乒乒乓乓,仔细小心地敲着;再拿两盒新买的香烟,为这烟,两口子没少在集市上争论,女人不给买,当家柴米油盐贵,心疼钱,男人也明白,但是过年呢,心一横,一咬牙,好!买!就一条!
总算到夜里十二点了,春节联欢晚会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男人们赶忙将提前注备好的鞭炮拿出来,在院子里平铺开来,深咂一口叼在嘴里的烟,用烟头点燃炮仗,噼里啪啦,鞭炮声几乎要穿透整个耳膜,弥漫在整个院子里的蓝色烟雾,闪耀的光火,将男人脸上的欣喜映衬的格外清晰,女人双手捂着孩子的耳朵,往外探着头;烟雾中男人的身影岿然不动,如山般沉稳。
家家大门口两边的灯笼亮的通红,好似在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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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了,一年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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