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这个题目,很多人会想起余华的小说《活着》,在《活着》的前言中,余华写到:“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正是在这样的心态下,我听到了一首美国民歌《老黑奴》,歌中那位老黑奴经历了一生的苦难,家人都先他而去,而他依然友好地对待世界,没有一句抱怨的话。这首歌深深打动了我,我决定写下一篇这样的小说,就是这篇《活着》,写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对世界乐观的态度。写作过程让我明白,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我感到自己写下了高尚的作品。”
余华的信念是坚定的,在实实在在的现实面前,他以一种冷漠对抗现实的丑陋与罪恶,他躲避在自己的意念世界之中,寻找自己精神的乌托邦。余华用他的《活着》告诉我们生与死到底有什么不同。
最近我读了英国作家杰克伦敦的小说《马丁伊登》,这是一部经典的励志之作,也是一部感人的心里路程史,在这部小说中,记录了马丁如何在懵懂中踏进文明的大门,又如何在体面的世界里坠入绝望,最后走向滚滚的海水之中。马丁没有在功成名就之后选择活着,在信念破没后,他放弃了在凡世的随波逐流,他选择的是清澈雄浑的大海。
出场时的马丁是一个野蛮的水手,他有浑身的力气,有结实的臂膀,有纯净的灵魂,就像《查特来夫人的情人》中的梅勒斯一样;以海为生,以水为伴,就像电影《海上钢琴师》里的主人公一九零零一样,大海的阔达培育他们生机勃勃的精神与灵魂。
在爱情的鼓舞下,马丁以惊人的毅力学习,努力在知识上充实自己,并最终挤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中,在这个圈子中,马丁得到了金钱,名誉,还有就是络丝实实在在的爱。看似圆满的结局却隐含着深重的危机,当一切来到马丁面前的时候,他感到了莫名的空虚与绝望,这种虚无主义的想法几近摧毁了这个曾经精力旺盛的水手,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虚伪与无聊,看到了人们精神上的麻木与可笑,当他看到自己用勃勃的生命力换来的竟是这般荒谬的生活的时候,当他意识到自己崇拜的女神,自己曾经的爱人络丝是如此平庸与世俗之时,绝望朝他无情的袭来,把他推向精神的悬崖边。他麻木的看着他的世界,他的发生了巨变的世界,他缓缓的走向了大海,随着波涛汹涌的海浪,开始了另个一世界的寻觅。
信念破没了,所以马丁不再眷恋尘世的苟活,他选择去另一个世界寻找精神家园。当精神支柱坍塌以后,活着与否就无关紧要了。也许人类真的像尼采说的那样:人活着就永远无法摆脱悲剧性的命运,人生的苦恼永远不会终结,就如同钟摆一样,人类永远沉溺在得不到的痛苦与得到之后的无聊中,永远没有终结,永远无法摆脱。我想,马丁的一生就是尼采的断言的最佳证实。
同样是为了信念,在通向百老汇的天梯上,一九零零选择的是回到生养他的维珍尼亚号,在理想与名利之间,他彷徨过,他犹豫了,可是当他看到没有尽头的楼房与汽车的时候,他扔下自己的帽子,重回船上,直到这艘废弃的船被炸药炸毁,他都没有离开维珍尼亚号,而是随着自己的信念一同消逝。
钢琴上88个键,一九零零可以应对过来,陆地上看都看不到尽头的建筑与人群让他感到恐惧。在有限的键上可以走出无限美妙的音乐,然而在无限的生活中就难以找到方向,难以继续自己的信念,继续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的理想,一九零零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同维珍尼亚号一起消失在炸药声中。
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同样是在信念破没之后走向铁轨,结束了它年轻美好的人生,在人们的慨叹声中,安娜追求精神家园的信念也深深的音在人们的脑海之中。
写这些东西不是鼓励自杀,不是鼓励人们走极端。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过度的坚持一方就会导致偏执,其后果不言而喻。在这里,我只是想提醒大家,当你的生活陷入末流或者你觉得生活开始变得无趣甚至艰难的时候,请停下你的脚步,好好反观一下你的生活,追问自己一句:我的信念在哪里,我的精神家园在哪里?如果你像马丁一样,像一九零零一样,像安娜一样,在人生的路途上开始迷失了,请一定要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生活,不要一味地为了外物而活着,而要像余华说的那样:为了活着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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