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面的老李在街头摆了一副象棋，他一边卖面，闲暇时一边与熟悉的棋友下几盘棋，倒也打发了许多无聊的时光。附近的棋友也经常来老李的棋摊上闲逛，但象棋只有一副，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人下棋，旁边却围了一大帮人，大家纷纷替下棋的两人支招 。一时之间，棋枰上狼烟四起，一旁笑语喧哗，好不热闹。
我平素也喜欢与人下棋，虽然也在网上下，可有时总觉网上有些枯燥，少了在市井上下棋的乐趣与味道。对我来说，看人下棋也是一种享受。今天在老李摊上下棋的是两名中年人，在这一带活动多了，我与两人也都面熟。穿棕色上衣，面容瘦削的一位叫高山。戴一顶棒球帽，身着黑色夹克的那位原是位游医，后因无证经营，诊所被取缔，大家喊他贾六。
贾六这人特喜下棋，但脾气很臭，我知道他是位棋痞子，知情的人一般都不与他下棋，不知怎的，高山竟与他下了起来。两人的棋艺半斤八两，高山大约要略胜一筹。棋枰论战，看棋的几位分别代表了红黑双方，在一旁品头论足，随着棋局的发展，看得惊心动魄，紧张不已。到了关键处，大家的意见便开始相左，一位说要这么下，另一位说要那样下，到底谁说的是正着，互相争执不下。
这盘棋贾六的形势一度很好，在旁边一位观众的建议下，贾六下出一着劣着，很快便招致高山的严厉打击，贾六白丢一马，场上局面就此逆转。面红耳赤的贾六便开始骂娘，言语极其恶劣，几乎将看棋支招的几位都骂了。有年纪大的脸上当时便有些挂不住了，直骂贾六德性差，“畜牲不如”。
有人这时索性走开了，在贾六言语的威胁下，剩下的几位只是默默地观战，果然不再多言，场面一时显得岑寂起来。很快，贾六一盘棋却又输了，他却并不服气，找出各种理由开脱，怨怼身边的人太吵了，打乱了他的行棋思路。高山马上反唇相讥：在这里下棋本来就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你一个人玩有啥意思呢？自己棋艺不行，还怨三诅四的！
过了一会儿，贾六接了个电话，连输几盘，有点灰头土脸，借机走人了。老李过来便说贾六上午过来，一屁股粘在椅子上便不愿下场了，下棋图个乐子，应该让别人也耍耍，太不自觉了。
高山说，我早想下场了，可没有人愿意来。
老李说，你要真不下了，看有人来不？
见贾六走了，一旁的老费便说，这种人亏你也肯跟他下？！他下棋，我看都不愿看呢！
高山有些无辜，他对贾六原也不了解，哪知道他是这种人呢。
老李这时亲自上场，这次与他对垒的是一名卖纯净水的小伙子，双方是老棋友了，轻车熟路，落子如飞。几名观众看得更是津津有味，棋摊上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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