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当晚,同学群里老姜说:“看元宵晚会。”他说得简洁,我也答得明快:“没电视机,看书。”他又回:“电脑或者手机、iPad。”“好像没有看综艺节目的习惯。”我这一说,他就笑了,显然,他再说下去,我一样能“驳回”。
然后,叶同学发了“三心二意”看电视、用电脑的图片。
聊天纯粹只是联络同学感情,无他。
其实,电视剧在那里,看或者不看,只是一种消遣的选择。犹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如《末代皇帝》《人在旅途》《渴望》等,漫过久远的时光,依然如昨日般清晰。
在节日里,看看电视凑个热闹,亦可。又比如刻意营造的元宵灯会、各种集市,为了怀旧,或者体现某种仪式感,闹元宵、舞龙舞狮,看的都是情怀,投入热情的却是“剧”中的他们,快乐与否又与每个人的经历、体验休戚相关。
家里没电视机,真是事实。现在,我几乎对电视绝了缘,若想看,买一台自然是容易的。前年夏天,我们将房子卖了,八九成新的家电也一骨脑儿打包“赠送”给了购房者。乍一看,身外之物好多都远去了,除了一大堆书和衣物。电视机客厅一台、主卧一台,悄悄地“拱手让人”,正如我不爱吃的一道菜正好有人喜欢,我即便是看着对方津津有味地品尝,也绝不会咽一下口水。其实,我也不至于讨厌电视,放那里也不碍我啥事,偶尔在打扫卫生时瞄上几眼也是有的,若将我全部精力吸纳过去,那我可绝不允许:好端端的一大把时间攥在手里,一不小心全部挥霍掉,岂不可惜?宛如下了场雪,不好好儿堆个雪人、拍个照,不去触摸一下冰爽的触感,岂不是辜负了雪的盛情?静静地欣赏雪花飞舞,在一场互动之余,即便一会儿雪就被阳光和风带走,不留一点痕迹,那也无憾了。毕竟无痕的只是表象。正如任由时间倏忽而逝至暮年,蓦然回首,竟颗粒无存,那才是真正了无痕迹。大约,这种只是追逐表面闹哄哄、迎合大众的节目早被我从认知观念里判了无期徒刑,成为当下不愿去将就的“鸡肋”。
我那一大堆好书,已成为我的“座上宾”,岂容怠慢?空闲时光,分身乏术,只留待“美人”们一一对饮,静默以对。于是,在新房子尚“待字闺中”时,租了房,又将房东盛情留下的电视机生生推了回去,真正回归“陋室”。
不看电视,只是因为“不惑”?不惑的我无需只从硕大的屏幕上抓取信息,与其说看,不如说“被看”,尤其是在互联网信息爆炸的当下,电视剧中信息量的颗粒太粗砺,全然失去了精准的贴合度,而手机,早已大幅度打捞起海量资源,任君挑选。在如今个性化的时代,电视剧的受众趋向老龄化已是不争的事实,或者是对此有特殊偏好的人。记得有个同事,她说双休日在家,一定得打开电视机,听到有人在“说话”,家里的孤清味就消散不少,她一未婚女孩,租住一居室,鲜有人前来“干扰”,电视机的模拟互动,确实纾解了“寂寞梧桐锁清秋”的味道,可是,事实上,那本身无法抗拒的孤独,压根无法彻底消解,如同在房间里喷洒清新剂,闻着香,只不过是掩盖了浮于表层的不适。听过蒋勋的《孤独六讲》,就知道孤独才是一个人的必由之路,一个人心底必须存在的一部分。慎独,和自己好好相处,阅读、听曲、冥想……在清静之中,“心流”涌现。那孤独的欢乐,岂容他人插足?有些欢乐唯有自己能懂,一分享,如散失的蒲公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完整。如幸运地遇上知音,即便是相对无言,亦无妨,如此,孤独的共鸣,立时呈几何级攀升,有了共振的双重欢乐。
拥有电视机的纯粹的热闹与欢乐,终究已渐渐褪去,铭刻在童年和少年时光里。那些年,每当夜幕降临,几户早年就买下一台大黑白电视机的人家,便成为临时的“电影院”:黑压压的人头聚集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搬一把凳子,摇一把蒲扇,唠嗑,吃零食……远山黑黢黢的,将白天的喧闹一点点驱赶殆尽,渐次拢住仅有的一团热闹,渗透在许多张微笑的脸庞中。犹记得,那时去北边邻居家看电视,那14吋的黑白电视,人影清晰无“雪花”的屏幕中,戏剧一度让我着迷。
我已经渐渐远离电视,是不是因为,我已经获得了其他的东西?不再需要通过这扇窗口。是需要获得更多的能量吗?是不是我更需要主动获得成长?
一点点失去,一点点得到,在这个“四面楚歌”的时代里,在这个渐次增长的年龄里,热闹与热爱兼得,是不是更好一些?当我心无旁骛地只是看个热闹时,是不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了?
最终,还是要回归到最初,回到那个只是“看戏”一般的心态。让我想起农村里,每年都在巡回演出的戏,人们乐此不疲,身轻如燕奔赴过去,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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