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瞎子也能摸到床
应该是上世纪60年代末期,坐落在通洲桥附近的团结电站开始为附近6个行政村供电。说是村村通了电,家家户户还仅在晚上会去用电灯,且用时不会超过两三个小时。即在天光完全消逝、灶膛里的柴火几近燃尽的时候,才允许拉一下开关线,让灯泡里钨丝烧热发的光普照灶房。于是,一家人在昏暗的电灯下端起饭碗。而等晚饭结束,身心疲惫的父亲上楼睡觉,灶头顶上的那盏电灯的灯光会伴随着他的脚步一路沿着楼梯上行。走上楼梯,到了二楼,他也不会去拉一下开关线,拉亮木梯连接处的屋柱上的电灯,摸黑走了十来米后脱衣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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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都觉得父亲是个十分悭吝的人,明明二楼有两盏电灯,他就喜欢在半黑半暗的下午,站在谷柜边整理烟叶、打算盘,在后半夜摸索着起床小便,在凌晨又利用瓦缝中漏进的光线穿衣、起床、抽烟。也许,家里的所有路线,他都已走熟了,不会让屋柱、高柜撞坏了身体(额头、脚尖),但毕竟,他已到了我现在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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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习惯,似乎也深深地影响着我,半夜醒来在黑暗中拿着手机日更,早上六点到厨房烧五更也不开灯。等我吃好五更,我走近餐厅里的玻璃窗,俯视楼下辅仁街亮了一夜的灯,情不自禁地想——要是父亲生活在今天,知道通洲桥晚上灯火闪亮,知道儿孙床边的手机、电脑一夜未关,会不会心疼地睡不了觉,并发出“今人作孽”的诅咒声。(未完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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