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晟,
今天在走廊上看昏黄的下雨天,想起以前高中的日子,想起以前一个又一个雨天,其实雨天的记忆并不是很多,只是这昏黄的光,让我触景生情,想起了从前的事,心就隐隐作痛。
从前我便明白,我是个不太合群的人。少宇说,他对我的第一印象简直太差了,极端又不自爱。
可是怎么会有人忍受这种不合群的孤独呢。认识你们的时候我不过16岁,我那时像一颗独自出走的行星,茫茫宇宙独自漂流,话少,独来独往,从来不一个人去拥挤的食堂,吃发腻的奶油奥利奥,喝隔了两三天气都放完的可乐,冬天冷的刺骨的时候才把柜子里小很多号的羽绒服拿出来穿,大部分时候习惯了穿几件毛衣再套一件卫衣,也不想穿不合身的衣服了。
大概每次回家你见我孤身一人便问:“你爸妈也不来接你么?”
“我爸不和我们一起住,我妈上班呢。”
“为什么不和你一起住?”
“我爸妈从我六岁就分居了。”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马上双眼就露出来满怀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我确实从小和妈妈一起过,她是一个几近严苛的女人,从小学开始她周末便不再让我出门,把我关在家里背书。记忆深刻的篇目有小学二年级背的《珍珠鸟》,还有五年级背的《窃读记》,初中逼着我背六册英语书里面的所有课文。她望女成凤,我也一直努力地坐着,直到上了高中。
念高中时她越发地疯狂,我做英语完形填空错了一个她就狠狠地用牛津英语词典砸我的头,翻译不出段落就用开了盖子的圆珠笔直戳我的胳膊。她也不喜欢我交朋友,男孩儿女孩儿也好,她强调再亲密的友谊有一天也会伤害我,周末写作业的时候,她就睡在床边,死死地盯住我,高中念书的时候她不允许我浪费时间。
高中的时候太蠢了,喜欢明目张胆地和她对着干,她每次就会青筋暴起,怒气冲冲去阳台上随便扯一根铁衣架,狠狠地抽我的胳膊,边打边一些污秽的词语。我常瞪着她哭,却不放出声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忍受她的毒打。
我像讲故事一样给少宇说这些,他讶异地说道:“为什么你都快成年了,你妈还这样对你?天哪,我以为天底下最怪异的女人是小晟的妈妈,没想到...”
我大致了解到,你的妈妈大概只是脾气暴躁而已,最过分的时候是你说了”这个菜是不是没放盐?”你的妈妈就把碗全砸了。我突然开始窃喜,我们又有了虽然不同却又相似的经历。后来我妈把我逼到最后的时候,我也依旧对这个人世有所眷恋,那时候想着,想必你作为一个男孩儿,也遭受着同样的痛苦吧。
后来我一直想,就在16年回春不久的晚上,我发现虽然我们并没有朝夕相处一年,但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即使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看着你和周,还有少宇一起吃铁板鱿鱼,一起谈论刚刚出的AJ,一起讨论NBA球星。我也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你们对我的关心。
那时候我想,以后怎么办?我无法在你面前露出张扬而又蓬勃的微笑,那些自信的火光把我的自卑照的格外耀眼,告诉自己其实没什么,再艰难,也要仰着头看着你。
那些逝去的时光像这些昏黄的天气,让人心隐隐作痛。
你总是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当我觉得你快要消失的时候,你会联系上我。你似一团雾,让我看不清。最近大概是雨天连绵,大病了一场,发烧厉害的时候让我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由死到生,由糊涂变清晰。明天也许就天晴了吧。
见字如面,时光已逝,珍惜当下。
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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