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昨晚就已经开始发烧了,可是作业在书桌堆积,儿子弓背控腰,伏案低头,在作业山中探秘寻幽,乐不思病……
偶尔的几声咳嗽,提示着嗓子的扁桃体已经又开始肿胀发炎,这是陈年旧疾,已有了七八年的历史,每次,扁桃体的充血肿大,预示着儿子感冒的开始。
“去看看吧,楼下就是诊所,来回不超过十分钟,好吗?”妈妈再一次恳求。
“没事儿。”儿子头也不抬,笔尖发出的沙沙的声音,似一阵细雨,在屋里轻轻飘落。
“走,我们去看看,趁着时间早,马医生应该还没有关门。再晚了,就看不了了。”
我站在儿子跟前,试卷上,符号,图形,线段,数字,密密麻麻,挤眉弄眼。
“哦——”
儿子的回答,带着深深的疲倦和无奈。
穿衣,穿鞋。我们一起去诊所。到了门口,一片漆黑。没人,医生已经下班。
回家,脱衣,换鞋,儿子继续坐在书桌前,在那张试卷上抖擞精神,跃马扬鞭。
“九点半,必须睡觉。”我要求道。
也许是真累了,刷完一张试卷,九点半多一些,儿子放下了手中的笔,“爸爸,睡觉吧。我们睡吧。”
一晚,儿子没有咳嗽一声,看来,没事儿,我,自我安慰。
早上醒来,已是九点多,头疼加剧,咳嗽有一声紧一声。量体温,37.5。发烧,我心里有一些慌。
马医生给看了嗓子,量了体温37.7。
“应该还是病毒性感冒,体温处在上升期。注意观察,先吃药吧。”
拿了药,我们回家。儿子充上一包。
“爸爸,怎么这包药是透明的晶体,冲开也是无色,透明的液体。”自从学了化学,儿子有时候都说话带着化学味。
一饮而尽。
“不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吗?怎么一点也不苦。”
一包包,一粒粒,一片片,一样样,全吃完。
儿子问:“爸爸,作业怎么办?”
“现在,咱先专心治病,不谈作业,好吗?再说,周二考试,一切大局已定,不要太纠结。”
“唉,头疼,要不是头疼,我那张语文试卷,一会儿就能刷完。”儿子无限惋惜的眼神,幽幽地,望着我。
“床上躺着去,生病就是身体发出的休息信号,去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我还是看看书吧。嗯,要不,我看一会儿电视,看个动漫,也许能帮我暂时忘记头疼。”
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看了几分钟,儿子关上了电视。
“没意思,我还是听一会儿音乐吧。”
音乐响起,儿子趴在床上,出神。
此刻,在另一个地方,他的表哥,正在医院输液,肚子疼,已经打针三天。
我们一家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打完针,到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我面前像一座挺拔的山,带一丝迫人的男子汉气概。
“没事儿吧?”
“没事了。”声音里透着蓬勃的青春气息。
哥俩见面,立刻唧唧喳喳,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重逢的喜悦冲走了俩孩儿病痛的无聊。
整个下午,哥俩看电视,聊天,发呆,喝水,作业都一点没有做。
“明天一定好起来,我要开挂,复习。”打针之后,睡觉前,儿子立下一个战胜感冒的铮铮誓言。
此时,他的表哥拿起了试卷,哼上了小曲,刷了起来……
我拿起了林清玄的散文集看到《飞机的航道》,在这篇短文中,他写道:“我每次心情不好,来看了飞机就会好过一点。站在飞机航道的我们是多么渺小,小得像一株草,那么人生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考试的好坏又有什么好计较呢?”
一直到天色完全沉黑了,虽然飞机依然从远方来,我们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狂风飞扬的跑道。
我坐在机车后座,随青年奔驰在霓虹闪耀的城市,想着这段话:“我们是多么渺小,小得像一株草,人生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我的心里一震,是呀,儿子,不必纠结,不必烦恼,更不必恐慌,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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