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然
正月十五那天,我从武汉的沌口(武汉经开区)驾车出发,走G50转孝洪高速到沉湖出入口下高速,行驶到孝洪高速天门连接线与天仙一级公路交汇处,刚好用时一个钟头!再沿天仙公路走几分钟就到了多祥镇的九湖沟村。比以前走G50仙桃出入口要快捷方便多了。
现在的乡间公路都是村村相通的水泥路面,基本上可以满足两辆小车相会时的自由畅通。只是少量村与村的连接线路与小河桥只能供一辆小车单行。不过一般村与村的连接线路比较短,看得清对向来车,也容易避让。
从天仙公路左转进九湖沟村,在导航引领下再转两个弯就到了板桥村。板桥村、九湖沟村、多祥村、红卫新村是南北走向的两相背对的四个邻村。其中红卫新村是前几年由严垸村与孙岭村合并而成,在这四个村中最大。我的老家是以前的严垸村,也就是现在的红卫新村。
红卫新村两委办公楼我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严垸村是我的人生起点。在我很小的时候,正是文革时期。严垸村和孙岭村合在一起叫红卫大队,印象中有十个或十一、十二个小队,记不清了。当时的多祥村叫红星大队。当时的板桥村、九湖沟村、陈湾村合在一起叫东风大队,(其中板桥又叫联合大队,九湖沟又叫光明大队)。东风大队人口和面积都是全公社最大的。东风大队还有一所独立的中学叫东风中学,在全公社教学质量相当好,这是别的大队没有的。东风大队靠近严垸村的塆子因为周姓居多,也有个别名叫周嘎塆。板桥村姓谢的也不少,我五代前的祖上就是从板桥村搬迁到严垸村的。
哈哈,扯远了。
我此番回家乡是要参加一个吊唁活动。老同学周灯红的母亲于前一天过世,正月十六要出殡。灯红同学是商界的佼佼者,我与他是天门市麻洋初级中学83届毕业班的同学。他是板桥村人。
板桥虽然离我的老家很近,我却有四十多年没去过桥板村。少年时期在东风中学读过半年书,也到板桥村溜达过多次。那时的村容村貌低矮、破旧、泥泞,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如今旧貌早已换新颜,处处是水泥路,家家都盖了楼房,还有乡村别墅,都用上了水冲厕、煤气或液化气、自来水,与城里的生活差不了多少。私家车也很普及。真是今非昔比,换了人间!
板桥村面貌我将车停放在灯红同学堂兄弟国栋的乡村别墅前,来到灵堂为其老母亲跪拜敬香。再与先到的老师和同学见面打了招呼。也见到了一些熟悉的老乡。离晚餐时间尚早,我就到周边逛逛,欣赏一下田园风光。
全新的板桥村在我的眼里是相当陌生的。让我难觅印象中小时候的村庄踪影。人间烟火更加内敛,少见那种烧柴担水饮烟袅袅的乡土气息。但见田野里金黄的油菜花在风中摇曳着幸福的味道。
轻钢结构的乡村别墅说是闲逛,其实我心理隐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那就是想寻访一条小河的痕迹。这条让我的童年少年感受幸福快乐的小河可以说是我们当时当地那群小朋友的生命之河。童年时期我们最爱在这条小河里嬉戏、玩耍、打鼓泅、摸泥鳅、摸鳑鲏、摸蚌壳。小河连接着附近几个村庄。我与小河自小建立的情感经得起沧桑岁月的冲刷和洗礼!
多祥镇又名多祥河,据说曾经是明朝朱元璋的部队与陈友谅(仙桃人)的部队交战时拖枪过河的地方。也有其它关于多祥河的传说待考。而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多祥人至今却不知道多祥镇境内哪一条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多祥河。也许多祥河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荒之中没有留下遗址,又或者襄河(汉江)的多祥段叫多祥河,我不得而知。
我所见过的多祥境内最大的河流有两条。一条是仙北到麻洋的老公路旁边东西走向的河渠,是一条人工开挖的水利工程,好像叫丰收河,从梅湾村到曾咀村与麻洋镇接壤有十几公里长。其次就是我童年常常浸泡其中的南北走向从汉江堤边一直通向沉湖的载流河与分界河的小河。我和许多当年的小朋友在这条小河里沐浴与成长,童真童趣的童年与天真活泼的少年岁月与这条小河相依相偎其乐无穷。
小河夹在几个村庄的背面之间,岸坡上虽然有许多农家的茅坑和猪圈,河水却没受太大的污染是家乡的饮用水源之一。那时没什么化肥和尿素,各家的茅坑和猪圈都是农田肥料的来源,一般都不会往河里倾倒垃圾。河水是清澈的流动的活水,尤其是春夏两季的丰水时期。从汉江堤边一直至沉湖十几里河道都可以撑竿行船。木船和小鸭筏子作为主要运输工具在河面上穿行。在河道的开阔处与边角拐弯的回涡处经常有人用搬罾子搬鱼、用赶罾子赶鱼、用丝网网鱼。夏天时我和小伙伴们常常用一个搪瓷面盆盖上塑料薄膜系牢,中间挖个拳头大小的洞,里面撒上糠秕或麦肤子固定在浅水中的淤泥里,过半天去收盆会收获意料中的许多小鱼。
小河的河面不宽,不适合撒大网。父辈们撒网捕鱼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襄河岸边,再就是沉湖的分界河与截流河。起大早挑上担子三五成群去沉湖要么步行要么撑船走小河,晚上回家收获一桶活蹦乱跳的新鲜鱼别提有多精神多开心了,也馋人口水。
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吃到蚌壳肉了,每次想到蚌壳肉的美味我就垂涎欲滴。小河里的淤泥富含多种微量元素,最适合养蚌壳、螺蛳和泥鳅,那种鲜美的味道是味蕾永恒的记忆。河里的淤泥用来糊土坯墙和茅草棚也是冬暖夏凉的。
外婆家也住小河岸边。外公是远近闻名的铜匠师傅,手艺很精湛。他还会翻砂倒模做汤勺之类的日用品。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外婆家的生活也相对富裕一些。我没事总喜欢往外婆家跑,人多也热闹。记得有一次在外婆家后面的小河里和很多人打鼓泅(游泳)时,赤脚在淤泥里踩到了一个滑滑溜溜的东西。我一个猛子扎下去,在脚下抓到了一条大鲫鱼。做晚饭时外婆用它熬了一碗鲫鱼汤。餐桌上还有一大碗蚌壳肉、一大碗豆渣巴炖干萝卜。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长大后吃的山珍海味反而不值得我回味。真是有钱难买年少味啊!真想再活一次少年,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网络截图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这条陪伴我童年与少年岁月的小河在我离开家乡求学之后日渐失去了它的的生机与活力。由于没有专门的部门去治理和管理,早就被家乡人忽视和荒废了。小河已多处断头失去了运输功能。有的河段变成了干河沟俨然是垃圾场又像废弃的矿坑,有的河段变成了一潭死水散发着臭味,失去了饮用功能和游泳功能。也没有人在意它的存在了。实在可惜!
当年逝者如斯夫的小河在红卫新村和多祥村破败不堪了没啥用途了,我想几十年没看到小河在板桥村那一段的模样,应该也差不多吧。
今天,我借着参加灯红同学母亲葬礼的机会,在板桥村寻找小河的痕迹,只是用回忆去慰籍一下自己虽苦也乐的童年岁月。也许是年龄越大越喜欢怀旧吧!我逛了一大圈,还是找到了几个断开的水坑,有的坑道杂草丛生水质很浑浊,应该就是当初小河的流经之地。
现在就是少年时畅想的未来。未来已来,而小河的多姿多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令人感慨和唏嘘!时代的变迁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每一个时代都有独特的精彩不是被超越就是被分化被替代被抛弃,在完成一个生命周期的使命后会自然消亡!我可爱的小河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归宿。
九十年代初期我外婆家就盖了楼房。因为老表们都在外地工作生活,目前只有我七十五岁高龄的大舅留守在家。 前段时间,我与在北京工作的大表弟用微信聊天。我写了一段话:“都说人要朝前看,可我总爱朝后看。四十年前,我外公你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你二姑还没出嫁,那小小的平房里常常团聚十几口人,其乐融融,特别特别的温暖。回首童年少年,虽然人各有命,后来天各一方,但从前的亲情应该是我们人生的底色!我很怀念家乡那条曾经的小河!”
事过时移,时移景迁。故乡还在,故乡越来越现代,也越来越陌生了!乡愁,剪不断理还乱。同学的老母亲去逝了,正如苏轼所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四十多年过去了,我和同学们都是爷爷辈的人了!虽说是弹指一挥间,也是漫漫人生路。回首童年少年的青葱岁月记忆是深刻的。
往事并不如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2022年2月18日)
红卫新村新面貌 红卫新村新面貌 红卫新村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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