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院子在背水河畔,山的南面。论风水它不算最好的。可它最合适住人。小院子不大,三面各有一间屋子,南面是大门。中间是个不大的院子,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菜地,一半是花园,中间是一条小路。
每天我从北屋出南门,走进五里大街。这是一条不大不小,不吵也不冷清的大街。古老的五里街包含着无事万物,我还小的时候认为这就是整个世界。因为它什么都有,有我爱吃的小吃,有我每月都会进的理发铺子,还有大爷们的棋摊,整个世界有了色彩。
每个人都爱回忆小的时候,我也一样。但我小时候的日子杂乱无章。因为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是百般滋味。可能有爱,因为我有时讨人喜欢。可能有讨厌,因为我有时候讨人嫌烦。也许小孩子就是这样,无知却也神奇。
到了青年,我回这里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渴望外面的世界。我四处游荡,在祖国的大山大河里游荡。祖国的山川之秀美,无法用语言赞美,最起码我是这样。可是有一个问题,大的和小的看多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我只能停下脚步。然后回到小院。
我的小院子曾经发过两次洪水。第一次是隔壁家几口人串亲戚浇地没关水阀,正好那天我也不在家。水顺着两家院墙的小豁口溜进来,淹了院子,水越积越多,又流进了房子。围绕着一件件家具东奔西跑,俨然是室内威尼斯。
第二次是屋内的水龙头没关,流出了大杠,把室内变成了威尼斯之后,又进入院子。刚栽的辣椒苗和西红柿苗都泡了。那一年蔬菜产量明显减少,有时还要去菜市场买菜。
我的院子里有棵核桃树,树冠特别大。树下乖乖长着一些小草。到了夏天卧牛在草丛中来回攀援。小朋友到我这里都爱捉蜗牛,然后养起来。开始他们没有经验,养在鱼缸里,时不时给里面喷点水,一天不到蜗牛就死了。后来我告诉他们蜗牛喜阴,喜欢潮湿。于是他们把蜗牛养在木头盒子里,底下铺上泥土,在铺一些绿草。保持一种水润和阴暗的环境。蜗牛竟然多活了几天。
小院里我用青砖整体铺了,细缝儿里填上沙子,紧紧实实。房檐飞出去的地方我搭了葡萄架和啤酒花架。夏天这里凉快,少有蚊虫,是个纳凉闲聊的好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隔壁的几个大妈盯上了我的这块宝地,带着大音响来我家跳舞。也许是没有乱放杂物,有蔬菜和葡萄吃,她们便扎根在我这里。开始我觉得吵,有些不适应。后来听惯了,觉得这些老歌反而有点味道,突然哪天停了,没有了,还觉得缺少了很多。
亲戚们也喜欢这里。聚会、开会、烧烤都在这里。后来我又在后院养了二十只鸡,还专门给它们搭了一个鸡棚。供上水、电、还有饲料,四个月下来就长成了大公鸡。比如烧烤,每次我提供场地和一只鸡。他们带酒,带肉,带菜,包括表演节目,生活丰富多彩,让人暂时忘记了烦恼。
我之所以叫这院子是小院子,一是因为它确实不大,最起码没有电视里大的四合院大。二是小字很亲切,温柔。不是硬邦邦的。
我可以叫这里为家,也可以叫驿馆。有时候常住,有时候只来浇浇水。不知道哪个夏天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院子风水好,背山面水,春暖夏凉。有人会羡慕,有人会妒忌。我想这不关乎院子的事情。而是人就这样,你喜欢并不代表有些人也喜欢。你觉得很平常的事情,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妒忌或者羡慕。世事无常,人生短暂。在乎的多了自己也是负担。能在这小小的几方院子里照顾家人,寻找到快乐,小院子的使命也就算达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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