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犹豫再三，定了要回，某人一月前就开始权衡。

飞机、火车、自驾，三种方式，成本，安全，时效，舒适性，一一对比，自驾费时费力费钱，加上不安全先予以否决，然后又变化出飞机去，火车还或火车去，飞机还，算来算去，某人陷于各种比较，两日而未决，我不厌其烦，直接手机app双飞敲定。

某人又想，回去，该带什么给娘家人？保健品太泛滥，关键是钱花了依然显得敷衍，烟酒太俗，娘家也没人好这口。最终敲定本地的腊肉香肠，找了良心商家定制了一堆，娘家那边的七大姑八大爷，一共几家，各自多少肉多少肠，逐一分好，如何带到？直接快递？于长辈礼数是否欠妥？自行携带前往，又恐行李超重，兼顾礼节和经济性，对娃央告，到时候你来背这些如何？娃说，你来替我背书包？一掂量，书包并不比这堆腊肉香肠轻，只得快递，一笔邮资，心中又是千千结。

查天气，打电话问娘家人，说是早已经下雪，届时只会更冷，某人立即赴商场买了两套保暖内衣，苦口婆心，做足两天的思想工作，关节炎，感冒影响学习......娃终于奔溃，答应穿。

某人细细打量娃的头发，头发长且乱，马上要去剪，拉了娃的手，指甲也长，如何见得外公外婆三姨四舅？也要马上剪，娃大叫，不是还有半个月才走？理发剪指甲之事悻悻作缓，话锋一转，又换成见人要有礼貌，谁该怎么称呼？在外婆家不要睡懒觉，不要太晚睡，不要挑食，入情入理，闻者动容，娃不再说话，低了头，双手不停，他在荒岛求生呢。

这边唠叨完，某人复又回过身找我，叮嘱，门窗要关好，水电气要检查，阳台上的花草，不要忘记浇水，金鱼记得要喂，饲料也不要太多，我冷眼瞥之，你这是明天就走不成？想想，好像也是，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软不硬碰了两个钉，某人也不恼，朝里屋去，中途又折回来，上上下下看了我们爷俩，总觉得还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完，这屋到那屋，像是找什么，最终也没找到。

在家里转了一圈，最终到镜子跟前站定，盯了自己，半天，某人悠悠叹口气:白头发又多了，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我们。

你不长白头发，哪个长？

这一次，我们爷俩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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