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文｜流畅

理想国女王

1

我趴在电脑上写策划，脑仁想穿了，还没想好怎么写。

我打着磕睡，屏幕忽然切换了，一个老人躺在床上叫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

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感觉他太老了。我后撤了一下椅子，算是真的清醒了，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我要死了，长话短说，你的哥哥也死了，你是我的私生女，我把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交给你。马上有人去接你。”

电脑又回复到之前的界面，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叫轩紫，28岁，是一个两岁男孩的妈妈，老公是流管，就是管理流动人口的工作人员。

在底层挣扎的生活，日子过得不死不活，忙忙碌碌紧紧巴巴的，让人透不过气。

这时门被人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可能也怕惊醒我的家人，没有按门铃。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我去开门。

2

这个世界不是我曾经的世界，面前的男人完美得如幻境中走出来的白马，他跪服在我的脚下，称我为陛下。

我看了看身后，确定他在叫我，我让他站起来说话。

他让随从为我呈上一把镶嵌宝石的手杖，他说他叫沧海，是这个国家最高指挥官，也是我的总理大臣。他把象征最高权力的王冠戴在我的头上。

所有人都跪服在我的脚下，我茫然注视着脚下黑压压的人群，我是女王陛下，我拥有了一个国，它叫理想国。

这里的子民都过着富裕的生活，没有小偷、强盗、流氓、骗子。这里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美好的。

沧海陪着我寻看国家的锦绣河山，我是这片土地的王，发誓要做一个好女王。

我和沧海商量想把孩子和他爸接过来。

沧海说他们都太平凡了，不适合这里。我吃惊地看着他，第一次怀疑这里的王是我还是他。

沧海给了我一个红色的药丸，告诉我吃了它能活3000年。我拿着药丸看着沧海问他可以活多久？他答，“永生。”我吃惊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理想国的20年后，因为非常想孩子，偶尔也会想起那个木讷的男人。偷偷的去见了儿子。

3

我也如父亲一样出现在儿子的电脑里，还未说话，儿子两眼发直问我是谁？

他长大了，嘴唇之上有了淡淡的胡须。他说他上了一个三本大学，在这个城市特别不如意，没有户口，没有房子，没有钱。

他的确长得很平凡，小时的灵性都没有了，愣愣地看着我，我问起他的爸爸，他说：“妈妈离开后他就成了酒鬼。”“你想妈妈吗？”我问。

“小时候想的天天哭，现在都想不起来她长的样子了，我恨她，她毁了我的家和我爸。所以我很恐惧女人。不清楚怎样和她们相处。”

我哭了，什么都没说。

“你是谁？为什么我感觉你很亲切？”儿子问我。

我因为红药丸，活成18岁，3000年都会这样子，只有在死亡到来时会满脸皱纹，丑陋的死去。

我给了儿子一个钱袋，告诉他，“每年会有十万块。你和爸爸可以生活。”

“你留下来吧，嫁给我。”他红着脸说。

“咳，咳，咳咳。”我无法向儿子解释我是他妈妈，也不能放下责任永久的留下。我最后还是不舍得离开了他。

4

之后的岁月里对儿子的想念淡了，我忘记了那木讷的人。

大臣们最近都在为帝国的未来担忧，因为我还没有结婚，更没有子嗣，他们都想把自己的儿子嫁给我。

我先后娶了四个妃，有一天沧海拉我的手，我发现那么好看的手竟然没有温度。

沧海难过的告诉我，先后移出体外的胚胎都没能活，我握紧衣角，想就此坐到地上，什么形象都见鬼去吧！

沧海扶住我说：“我俩结婚吧，我保证你将来有的孩子能活一个。”他一向无波无澜的眼睛里也会有花火闪过。

可我只是难过，四个胚胎就是四个生命，说没有就没了？

我找到四妃之一的城的父亲，他有一支最强的军队。人称战将军。

我和他说：“如果我和城再有孩子，他来看顾。”

他说他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沧海的弟弟苍蓝，他和沧海长的一样，几乎看不出谁是谁。

苍蓝告诉我，他和哥哥都是我父亲制造出来的最新型的机器人。

他把一个盒子交给我说：“这里有两个蓝色的按钮，是可以让他俩消失的装置。”

蓝色按钮上，分别写着蓝和海。

苍蓝带我去了一个废旧的铁料垃圾堆，他告诉我，这里都是往年报废的机器人，这个国家主要的劳动力。

他说：“沧海在父亲要去世时，就想做这个国家的王。我不同意，他就秘密的把我关起来。你的父亲就是我俩的父亲。经过几千年的更叠升级，我俩都拥有了人类的思维。可惜他也有了野心。可不知为什么？几十年过去了，他也没当王。”

我看着苍蓝问，“我放你出去，你能为我做什么？”

“只要沧海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而且我衷心不二。”他坚定的和我说。

我犹豫了，“等等再说吧。”我拿不定主意。

从此苍蓝戴着面具，成了我亲卫。

5

其实这个国家实际还是在沧海手里，他管控着续命的药丸工厂，谁稍有反抗他就拒绝提供药丸，被拒绝的人就会苍老地死去。

他还是想要嫁给我，“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想永远伴着你，这样不孤单。”他微笑着垂着头，看似温润的男子。

“我从来没想过要娶你，感觉还是做指挥官更适合你。”

他抬起头严肃地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了往日的恭维。

“为什么你的手没有温度？”我疑问。

他后撤一下说：“你介意吗？一个没有体温的人爱上你？”

“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四个孩子的下落吗？或者说嫁给我以后你不能繁衍，你打算怎么做？”我没有看他，看着远处。

他的脸很苍白，“没错我不是人类。”他笑了，那笑声里充满野心。

我心里清楚当机器人有了野心，所谓的理想国，也不会再有太平。

先后派往药厂的助手都奇怪的失踪了。我的心也变得硬了起来。

我和沧海终有一战，这是人类和机器的战争。

我拒绝了沧海想嫁给我的想法，沧海离开时对我说：“紫，你会后悔的！”

6

当沧海的机械部队来到皇宫广场前，我看到队伍前面四个高大帅气的少年，风送来他们熟悉的味道，他们是我的孩子，却站在沧海的身后叫着他为父亲。

我在城楼之上让手下告诉沧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他可以离开。

战将军的部队包围了沧海的部队。我下令先不要动手。

我举着带有海的毁灭装置给沧海看。沧海的脸瞬间白了，写满恐惧。

我派我面具亲卫和他谈判。面具亲卫把他拉到一边，然后撤离。

沧海用口型告诉我赢了，让我善待他的兄弟和机器部队。我点头同意的同时，按下了毁灭装置，他爆体而亡。

四个孩子和机械部队向他爆体残骸飞奔，苍蓝摘下面具喊他们，他们全都停下来。

战争平息了，我感觉很累。

四个儿子都封了王爵，城和我的第二个儿子做了王，战将军担任了最高指挥官。

之前沧海的时代大有机器人领导人类的趋势，而今人类压迫着机械，我心都是苍凉，何谓理想？似奢望。

我带着苍蓝回到我之前的世界，这个平凡的世界，连哭泣都变得亲切，即便有许多不如意，也是有血有肉的生活。我孤独地等待慢慢岁月里苍老的离去。

苍蓝一天把一个小女孩带到我面前，他说：“你的第五代孙女。”

我高兴的拉她的手，她甜甜地笑着，叫我“姐姐！”

我一愣，随后把她拥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