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与错

薛女侠在这里停了许久,才又开口。
“那时,我与丁柔都有孕在身,我比她早怀上一个月,我两人商议,等孩子出生,不为兄弟,便为姐妹,我们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是元中越来越烦躁,他的对手,也泰山派当年天才,蓝钰,说实话,如果说天资能力,他远比武思长和元中强的多,当年无数人曾想过,若是他当掌门,泰山派将会是什么样。”
蓝雁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她欲言又止。
“那年十月,我和丁柔都生产了,而元中却不知去了哪里,武思长将要闭关,他把丁柔和孩子托付给我,我为了方便,把他们安排在了这里。”
“元中不在,我留在泰山,偶尔去侧峰找丁柔,我生的是个女儿,丁柔是个男孩,一定会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谁知这个时候,元中就像疯了一样,他给武思长下毒,还想用丁柔母子要挟武思长,我不知道他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他低估了丁柔,那是一个远比想象中坚强的女人。”
“那夜,她被追杀到泰山下,我得到的消息,当时我很着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看到丁柔,我才明白。”
“她抱着孩子,没有惊慌,她把孩子放到地上,求我照顾孩子,她知道我一定会保护他,像她一样对他,在她说完这些,我还来不及阻止,她拔剑自刎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元中的眼神,那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眼睛,冷漠,无情。他看着我抱着孩子,他知道,我绝对不可能把孩子交给他了,在他心里,至少我还是有分量的。”
“他终究还是得到了《九玄功》后面的四层,哼,用了最卑鄙的方法,重伤了武思长,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和武思长彻底决裂了,两年时间,他都没有出山,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练功上,而此时武思长也没有外传,他只知道自己的妻儿都已经被杀死,他要用自己的手报仇。”
“这两年,只有我一个人苦苦支撑,就连自己的女儿病重,病死,他都没回来看过一眼。我找到他,在他门外站了两天两夜,最后把他亲骨肉埋在他的门前。”
“两年后,他的武功已经大成,而蓝钰,虽然天资卓越,却怎么比得上他走捷径,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他杀了蓝钰,嫁祸到九玄宫头上,而蓝钰全家,下落不明,以当时的元中,他应该不会留下后患。”
“他顺利当上了掌门,从那时候开始,我不知道是他幡然醒悟还是怎样,他想得到我原谅,把武思长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对待,并且让他跟自己姓,二十多年,他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的元中,我……我们毕竟是夫妻,而逸儿很争气,看着他,我好像看到了丁柔,我没有违背我的承诺,只是,逸儿再也不能认他的亲生父亲了。”
“但事与愿违,一个多月前,武思长将要突破第九层《九玄功》的消息传遍江湖,武思长放言要踏平泰山,元中他怕了,他怕武思长,怕逸儿,他不敢再看到逸儿,他怕他知道当年的事。”
左连城叹息:“我想,丁逸已经知道方面的事了。”
薛女侠摇摇头:“我们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但他很相信那个人,生母被逼死,从此父子不得相认,他恨我,更恨元中,但二十多年养育之恩,他却不得不报,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为难。”
陆缺叹道:“我已知道,为何泰山这一个多月来,会发生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了。”
左连城拱手道:“多谢前辈告知,如此,我等就要离开了。”
“如此,去吧!”
薛女侠闭上眼,不愿再说话。
蓝雁咬一咬牙:“前辈,晚辈有个疑问。”
“姑娘请讲。”
她握紧了拳头:“那蓝钰的可有后人?”
薛女侠淡淡道:“我听闻,他有一妻,当年刚好诞下一女。”
蓝雁掩住声音哽咽:“多谢前辈。”
四人出了木屋,都不说话,待到了悬崖对面,陆缺沉声道:“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左连城看向木屋:“只怕此事已控制不住了。”
木屋外,薛女侠看着四人,一言不发,而后默默走到悬崖边,跃入悬崖。
赵耳东感伤道:“这个秘密,她为她自己,为丈夫,为儿子,保守了二十多年,最后却换来养子反目,丈夫性格大变,实在是可怜可叹。”
左连城道:“泰山派已经没有什么事了,那个铁面人,却是有些麻烦。”
陆缺见蓝雁心不在焉,心中已有打算,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要多想,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蓝雁看着陆缺的眼睛,他的眼睛温柔坚定,右手有力,这双眼睛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就像陆缺说的,从此之后,他将会守护她。
“咳咳。”左连城轻咳两声,“陆兄,如今你还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我有好酒。”
陆缺笑道:“左连城也好酒?”
“左连城不好酒,但是左庄主却好酒。”
陆缺拉着蓝雁:“这两天实在是让人头晕,你伤势没有好透,不如先休息两日!”
蓝雁点点头,一切都听陆缺的。
赵耳东失落道:“你们在这里称兄道弟,请客吃酒,我这个外人就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左连城微微一笑:“从头到尾,就你没什么事,现在却要来讨酒喝?”
赵耳东哼了一声:“我虽然没有什么功劳,却也是有苦劳的。”
“哦?”
“你左庄主有一庄人伺候,自然不知,这一路上,若是没有我,陆缺是不是会闷死?”
陆缺若有其事:“若是没有赵兄,我这一路怕是要闷出病来。”
“那若是没有我和丁逸相识,你们在泰山,他们是不是对你们就没这么客气?”
“那倒也是,那些泰山弟子看见你,确实恭敬不少。”
赵耳东挺了挺胸脯:“我这一路上和你们共患难,算不算是朋友?”
陆缺笑道:“除非赵兄不把我们当朋友。”
“哈哈哈哈。”赵耳东大笑,“那你们请不请朋友喝酒?”
左连城拍了一下赵耳东的后脑勺,道:“贫嘴你最行,耽误了时间,让你少喝一壶。”
有赵耳东这一出,四人心情好了不少,泰山的事,就到此为止,现在要寻的,不过是那个告诉丁逸秘密的人,和那个神神秘秘的铁面人。
丁逸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看着屋顶,现在,该死的人已经都死了,该解脱的人,都解脱了,但是却剩下他,承受着内心的纠结,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已经难以说明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