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贼与灭国

诛贼与灭国

文/燕赵北羽

近读太史公书，至《孔子世家第十七》，孔老不分家，遂跳读《老子韩非列传第三》两卷。两卷皆记老子训孔子之语，其中《孔子世家》所云：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自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已。虽聊聊数语，可见老子智慧之光，用之眼睛闪烁，如星月。

再看《老子韩非列传第三》卷，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己朽兮，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己。老子重在修身养性，善用反道。读其经文，对比太史公书，此点应远在孔子思虑之上。幻时读《师说》，有言：“圣人无常师，孔子师剡子、苌弘、师襄、老聃”云云，看起来这还是定论。

孔子删诗定礼，我个人认为其功迹非为最。其为最者，即是正名，正名之道，在于编纂《春秋》。太史公言及此，谓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写至此外，我又似乎听到了那些外强中干的人，满腹哀鸣之状，令人无言。乱臣贼子，四个大字，骂的极为有力！电视剧里狄仁杰骂那个衙吏：我把你个胆大包天的皂吏，我分明听到了你内心的反抗，良心的不安，却在这里为虎作伥，似尔等这种小人，如何披我官服，立我堂堂大唐神器之下！其实，许多时候想想看，作者的一腔热血也只能在电视剧中流露。

《孔子世家第十七》卷之后，是《陈涉世家第十八》卷。读太史公书，有时也相当有趣。这本被鲁迅先生描写的：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现在读来，越来越感觉到这后者的魅力。然而，捧读此卷，恰又看到妙处，不知司马公是否也认可贾生之论，居然全文摘抄，笔记如下，引为妙篇：

……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好牛！然而）始皇即没，余威振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也。蹑足行伍之间，俛仰仟陌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会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太史公描述至此，深为叹息。并引：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写这么多，其实，有时候换一句台词也挺适合，更直接。李云龙在亮剑中对赵刚说“兵熊熊一下，将熊熊一窝，独立团啥时侯有仗可打？说了半天，就是你这个政委太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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