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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女孩桃在人家屋后肩挨肩坐了一夜,绝不是谈情说爱,说出来你准会发笑,我们是在“候孕妇”。
那时我在乡机关工作。我刚结婚。桃是年轻的女打字员。机关里死气沉沉,而我们年轻,我们是好朋友。那天,快下班时,领导发话了:“今天夜里有任务,暂时别回去。”什么任务?原来是某村有个计划外怀孕的妇女躲住在亲戚家里,任务就是找到她,不让她走掉,然后第二天送她去医院引产。
桃对我说:“你去,我也去。你不去,我也不去。”我是乡机关的小职员,不好说不去。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像捉特务一样。夜漆黑,我和桃守候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口,死一般的寂静中,桃说:“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被人家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小偷呢?那我们就说不清楚了。’
我说:“再等等看吧,他们不叫我们,我们也不好回去的。”等到半夜,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灯火熄了。桃说:“那个孕妇肯定不在这里,我们白等了,还是回去吧。”我们摸黑到前面,找到一起来的同志,悄悄问要不要回去?他们说这是乡长下达的任务,既然已等了半夜干脆就等到天亮吧。无奈,我俩只好又回到后门口。初秋,夜晚的风吹到脸上,桃说:“我冷。”
“那怎么办?”鬼使神差,我在黑暗中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我的脸慢慢地、慢慢地烧了起来。我想问一句重要的话,却没有勇气,夜晚的空气凝固了。直到快天亮了,我终于问她:“桃,假如我还没有结婚,你肯嫁给我吗?”
桃说:“你说呢?”这时,那户人家的灯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结果是我们一无所获。我们疲倦地回家去。可是,你别说夜晚漫长,与这样温柔的女孩呆在一起,觉得只是短短的一瞬。请问,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你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此文《月》发表在2001第6期《雨花》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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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散文,是真实发生的事。1985年11月我退伍后被分配在乡工业公司做文书,还兼任民兵营长、档案员,可笑的是经常下班后加班,做什么呢?去捉孕妇,计划外怀孕的女人,然后捉住她们后,让她们中止怀孕。现在看来这样做很荒唐,但在那个年代却是真实存在的一件事。
随着我对事物认知的提升,我觉得《月》这样的事可以写小说,所以在此基础上,我写出了长篇小说《那时风月》,此书2010年9月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城市商报》连载了这部小说。
《那时风月》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苏南水乡为背景,以一个女青年未婚先孕为线索,让一批打着鲜明时代烙印的乡村人物——大队书记、妇女主任、生产队长、风骚村妇相继登场,上演了一出可供玩味的生活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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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小说也来源于生活,就是这样的。你想写出一部小说,还得深入生活,因为素材都散落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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