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实习生的悔恨

01

妇科门诊室外的排椅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几对情侣，她们的脸颊上，均挂满了彷徨与忧伤，有人在与同伴窃窃私语，偶尔整个廊道陷于一片寂静，似乎能够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章小鱼，请到二号诊室就诊。”突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只见靠里的排椅上，猛地站起一个身材苗条，眉清目秀的姑娘。她用紧张的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有些害怕，在确认没有一个熟人后，才怯生生的走到诊室门前，鼓起勇气，缓缓地推开了那扇乳白色的门。

过了许久，一脸煞白的章小鱼，慢慢地走出诊室，步履蹒跚地来到电梯口，刚要伸手按下墙上的电梯按键。忽然，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涌蹿出几个人。

“章小鱼，你，你怎么在这？”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她，随后茫然不解地问道。

“我，我是来给别人送东西的，楼下还有人等我，先走了，改天再聊。”小鱼见到同学后，神色慌张的应付道。

“嗯嗯，回头见。”没等女孩回完话，小鱼早已闪进了电梯。

电梯门悄然关上后，她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白花花的眼泪，噗噗噗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半年之内，小鱼两次来医院做人工流产手术，每一次都是独来独往，每一次都会遭到医生冷冰冰的目光。每一次的手术中，除了肉体上的痛苦外，还有自尊心上的失落与凌辱。

但每当自己的信心一败涂地时，她都会默默地告诫着那颗颤抖着的心，黯然失色的日子即将过去，只要毕业后户籍能落在北京，不管受到多大的委屈，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出了电梯，小鱼从挎包里抽出几张纸巾，背过身去，偷偷地抹干眼角上的泪痕。而后，随着摩肩接踵地人流，缓慢走出了医院的候诊楼。

五月的天空，风和日丽，清爽宜人。花坛里的月季花，参差不齐地盛开着、凋零着，那些早已枯萎的粉红色花瓣，在徐徐而来的微风中，纷纷扬扬地飘零了一地。

此刻，焦躁不安的章小鱼，站在门诊大楼前，抬起手腕匆匆看了一眼手表，掏出手机正想给司机老杨打个电话。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戛然而止停在她的眼前，几乎同时，从半截车窗里探出一个油光光的脑袋。

“章秘书，请上车。”老杨非常礼貌地对着章小鱼说。

章小鱼并没搭话，伸手拽开后车门，低头猫腰的上了汽车。途中，她把昏昏沉沉的头，紧靠在后枕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地闪跳出公司董事长吴作为的影子。

02

章小鱼是北京某高校的大四学生，半年前来到某国企实习。面试之后，人事部的卢经理，带着她与另一个实习女生，匆匆忙忙的来到公司董事长吴作为的办公室。

“董事长，这是昨天刚来的实习生董菲菲与章小鱼，您过目一下，恳请您给年轻人多提提建议与希望。”肥头大耳地卢经理，低头哈腰的朝着吴作为百般殷勤地说。

其实，这么大的国有公司，这点小事根本惊动不着公司的大领导，但卢经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精，整天揣摩领导的心思，知道吴作为喜欢与漂亮的女孩子聊天，特意带着她俩来讨吴作为的欢喜。

此时，满面红光的吴作为，见卢胖子带着两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走进来，屁股早就离开宽大柔软的老板椅，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主动伸出那只柔软肥胖的大手，热情洋溢地逐一握手。

“好的，好的。欢迎新人加入本公司，我代表公司党委及董事会热烈欢迎你们。”吴作为边说边示意她俩坐到沙发上聊。

“谢谢吴董事长！”菲菲和小鱼受宠若惊得涨红了脸，异口同声地回答到。

“不用谢，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虽说你们是实习生，但这期间，公司会发放给你们生活补助与其它福利，好好干，年轻人大有作为。”吴作为翘着二郎腿，夸夸其谈地勉励道。

这时，卢经理早已把吴董事长的茶杯续上水，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他的面前。

吴作为接过杯子，深深地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她俩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集团公司是国有企业，每年都有一个留京指标，如果你们表现得好，公司党委及领导班子会认真作出考量的。”

菲菲和小鱼天方夜谭般地听着，眼前这位最权威的男人训话，联想到留京指标的事情，内心顿时卷起一股滔天巨浪，两双眼睛放出仰慕至极的目光。

此刻，勤快的卢经理，从茶几上取过纸杯子，分别也给她俩倒上了水，而后转过身子，附在吴作为的耳边悄悄地说:“董事长，您先聊着，我那边还有点事，去去就来。”

吴作为没有吱声，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菲菲和小鱼，你们不要拘谨，不妨也畅所欲言，谈谈自己的想法与意见。”

“吴董事长，我和小鱼初来乍到，有些事情因年轻可能做得不尽人意，还恳请您今后多多指教。”菲菲落落大方的说。

此刻，腼腆的小鱼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敬重的迎接着吴作为火辣辣的目光。

“嗯，菲菲说得比较中肯，这样吧，小鱼先回去工作，我单独与菲菲聊上几句话。”吴作为说话的时候，脸颊上不经意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好的，董事长。”小鱼怔了怔眼神，轻声的回答到。她咋也没想到吴作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愣了半天，才站起身悻悻的离开了办公室。

此刻，章小鱼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涌现出留京指标的事，自己从农村一步步走到今天，是多么的不容易，但刚才竟然在董事长面前默不作声，好端端的一次表现机会，就这样白白的错失了。

章小鱼越想越气，不停地埋怨着自己那张笨拙的嘴巴，忍不住的流下了懊悔的眼泪，怅然若失的来到卫生间，对着洗手池上面的镜子，若有所思地盘算着下一步的补救计划。

稍许，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眨眼之间菲菲的身影，从卫生间门前一闪而过。小鱼心头顿时一惊，匆匆忙忙的搽干泪痕，快步的向门外走去。

小鱼和菲菲以前并不认识，大家都是学国际贸易专业。来到公司后，小鱼被安排在外贸一部，菲菲则在外贸三部，虽然不在一起办公，但仍在同一层。

出了卫生间的门，已看不到菲菲的影子，忧心忡忡的章小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心不在焉地翻看着，部门经理交给她的一些相关资料。此时，上班时间已到，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安静的办公区，瞬间被叮铃铃的电话声，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吱吱吱的打印声填满。

不一会儿功夫，小鱼的思绪就被一阵阵的吵杂声所淹没。

03

下班时间刚到，小鱼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背起挎包正要出门，人事部的卢经理，阴沉着脸颊突然闯了进来。

“章小鱼，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卢经理的话音刚落，他那张阴沉的脸早已变成了一朵菊花，弄得小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好的。”她嘴里麻利地答应着，心里却噗通噗通得紧张起来。

出了房门，章小鱼跟在卢经理屁股后，来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卢经理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笑呵呵的对她说:“小鱼，你是从农村走出来的苦孩子，拼到现在不容易，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每个人一生都有几次重大转折，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好好干，将来真正的成为公司的一员。”

小鱼闻听后，疑惑不解。其实，这些大道理谁都知道，他亲自把自己叫出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件事吧？

“小鱼，你听懂了吗？董事长已和菲菲谈过话，现在轮到你了，他在办公室等着你，快去吧！”卢经理见小鱼没有吱声，再次耐心地解释道。

“嗯，谢谢卢经理关怀。”小鱼回完话，内心深处对卢经理的好意充满了感激。

此时，同事们已说说笑笑的穿过楼道，蜂拥而至般地涌向了电梯间。

章小鱼忐忑地与卢经理告别后，信步来到吴作为的房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砰砰砰……

“请进。”听到屋子里传出一声回答后，小鱼轻轻的推开了门，笑盈盈地走进了办公室。

“是小鱼啊，快坐下聊。”满脸笑容的吴作为，正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见到来人是章小鱼，高兴地把她让到沙发上，自己也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董事长，您找我？”小鱼脸颊绯红地微笑着说。

“是啊，中午的时候和菲菲谈完话，随后处理了一堆公司上的事务，把与你谈话的事给顺延到下班后。小鱼，你别有意见啊！”吴作为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官腔说。

“嗯，哪敢有意见？董事长日理万机，能抽出时间来接待我，已经荣幸至极。”小鱼已渐渐的消除紧张，娇滴滴地奉承道。

吴作为闻听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巴，心里面像似泛起一阵小浪花，撩得他酥酥麻麻的，顿感心旌摇曳。

“呵呵，想不到小鱼还挺会说话。直说了吧，留京指标的事，你想过没？”吴作为话锋一转，放出诱饵吊着小鱼的胃口，不紧不慢地说。

“这，我还真没想过 ，如果能留京，那当然好了。但这一切还要指望您帮忙才行。”小鱼呢喃细语的回应道。她说话的时候，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嘿嘿，小鱼，只要你愿意和我好，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你毕业后，我立马安排人给你办理接收函。”吴作为厚颜无耻地说。现在，他已完全抓到章小鱼的弱点，掌控了局面，不失时机地向她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

此刻，贪图虚荣的小鱼，再也经不起这诱饵的诱惑，满脑子全是留京指标及不用担心的工作问题。她虽然没有主动回答，但却屈辱的低下了，昔日那颗高贵的头颅。

色胆包天的吴作为，见时机成熟，起身反锁上房门。而后，转过身像老鹰抓小鸡似得把小鱼搂在怀里，急切地啃咬着她娇嫩的嘴唇，双手在她的胸前不停地揉摸着……

此时，被虚荣浮华烧焦了的小鱼，已失去原有的矜持与自爱，放纵地迎合着他的调情。不久，激情的火焰终于淹没了清醒的理智，什么党纪国法？自尊自爱？统统抛到了脑后，两个赤裸裸的身体，在办公室里，疯狂地做着世上最昂贵与最廉价的交易。

是火焰总有熄灭的时候。一场激情褪去之后，膀大腰圆的吴作为，搂着自己喜欢的漂亮女人，鼾声如雷般的沉睡在宽大的沙发上。

身材娇小的小鱼却在他的圈套里，隐隐地哭泣着。因为欲望，她不仅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心中爱情至上的信仰。

04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小鱼紧张地用手推了推吴作为，他这才从香甜的梦境中醒来，慢慢地下了沙发，光着身子，嘴里骂咧咧的来到桌前，拿起手机瞅了一眼后，轻轻按下接听键，不耐烦地说:“老杨，今晚你不用送我了，晚上我自己开。”

还没等对方回话，他早已挂断了电话。此时，夜幕早已降临，一轮明月悄悄的爬上了窗户。

“小鱼，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吃饭去。”吴作为边穿衣服边怜惜地问道。

“嗯，肚子还真有些饿。”小鱼细声细气地回答道。

“今晚你想吃啥尽管说，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吴作为乐呵呵地讨好道。

其实，章小鱼的心里忧喜参半，她既不想把自己的时间，全浸泡在与吴作为的胡吃海喝中，又不想得罪于他。她需要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抚慰一下自己的心灵。

想到这，便婉言谢绝道:“不了，今天寝室同学过生日，我必须赶回去聚会，要不她们几个非痛打我一顿不可。”

吴作为闻听后，看着小鱼一脸真诚的样子，信以为真地点了点头。

小鱼穿好衣服，稍稍梳理了一下发型，刚要和吴作为告别，这时他走过来，再次搂着小鱼的小蛮腰说:“小鱼，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一会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让人看见多不好，打车也花不了几个钱？”小鱼趴在他的胸前，温柔体贴地回答道。

“嗯嗯，也好。还是小鱼善解人意。一会儿你先走，我过几分钟再下楼。”吴作为摸着小鱼的后背，恋恋不舍地说。

“好的。明天见！”小鱼轻轻地挣脱开吴作为的拥抱，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悄然离去。

出了公司大楼，小鱼站在马路边，东张西望地等候着过路的出租车。此时，皎洁的月光斜洒在她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似乎与现实中的她一样，已变得面目全非。

05

次日上午，小鱼最后一个溜进了办公室，大家正围着好事的潘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听说没？三部刚来的实习生董菲菲，昨天下午哭着跑回了办公室，收拾完东西，辞职了！谁知道为什么？”

“那还用问，肯定是卢太监把人家训哭了。”

“我看不一定，卢经理是背后捅刀子的人，从没见他当面让人下不来台过？”

“不会是他的主子欺负人了吧？”

“可不敢瞎说，你不想要饭碗了？”

……

“你们围着瞎聊啥呢？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还不干活去！”部门孙经理推开门，见此情景，厉声厉色地呵斥道。

大家见顶头上司来了，立马四散而去，片刻沉寂后，办公室里又响起了熟悉的嘈杂声。

此时，小鱼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海关报关流程，目光呆滞地盯着它，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刚才所听到的议论。

原来菲菲离职了？她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心里一阵隐隐作痛，自己与菲菲相比，人格上显得多么的龌龊与虚荣。但一想到自己的前程，她的心里又平衡许多，毕竟是做了一次有丰厚回报的交易。

一上午时间，小鱼都在沉默与木讷中度过。菲菲的离职深深地触动了她，总感觉自己已经上了一条贼船，今后的命运也与这条船上的人紧紧的拴在一起。

午饭后，小鱼的手机忽然闪过一条信息，她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看，是吴作为发过来的，心头猛然紧张起来。

短信的内容，是让她下班后，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小鱼心里明白，肯定又是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气呼呼的把手机扔到办公桌上，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去？怎么给他回信息？如果不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十分钟后，就在她编织拒绝的理由时，屏幕上方又显示发来了一条信息。小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开一看，果然还是吴作为的短信。这次的内容比较简单，“务必过来，有事”。

小鱼看后，忽然改变了主意，如果自己执意不去，今后他势必不会再管此事，留京指标因此也会半途而废，到那时，自己岂不更是吃了大亏。她没在犹豫，立刻做了回复。

下班后，小鱼故意磨蹭到最后，等大家相继离去，这才起身锁好门，心怀忐忑的来到吴作为的办公室前，轻轻的敲响了门。

砰砰砰！

小鱼的手还没落下，忽然门开了，肥头大耳的卢经理，从里面闪身走了出来。只见他满脸堆笑的说:“小鱼过来了，董事长正等着你，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小鱼吃惊地伫立在门口，没有搭话，等他走远后，这才抬起手，胡噜了一下胸口，慢慢地走进吴作为的办公室。

“小鱼，快坐下，我马上就接完电话。”老板椅上的吴作为，用手捂着话筒，压低了嗓音说。

小鱼微微地向他点了点头，顺手带上了房门。等她坐到沙发上时，吴作为已挂断了电话，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小鱼，我想死你了。嘿嘿，猜猜让你过来干嘛？”

“嗯，这么神秘，我哪知道？”小鱼满脸疑惑地回答道。

“下午卢经理过来，推荐你到总经办工作，主要考虑到你的英语水平不错，专业对口，年轻有为，当然也是有意培养你。这样一来，苏秘书负责公司内部事务，你负责公司对外事务。你感觉如何？”

“我，我行吗？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小鱼闻听后，既欣喜又担忧地说。

“现在对外事务联络主要由各部门的翻译担当，你来之后，暂时负责组织协调工作，尽快地熟悉情况，为将来统揽全局打下扎实的基础。”吴作为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里充满着一股强大地控制欲。

小鱼听完他为自己规划好的事业蓝图，内心激动得不能自已，她凝视着眼前这个自信满满地男人，心里再次被他手中的权力所征服。

她猛然抱住吴作为的腰，信心百倍地说:“嗯，有你的支持，我啥也不怕。”

吴作为搂着这娇嫩的身子，嗅着小鱼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气，体内的荷尔蒙再次大爆发。他急急地反锁上门，回身猛压在小鱼身上，饿狼扑食般再次把这只小绵羊拆吃入腹。

如果说，以前的章小鱼心里还痛恨着吴作为，现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甜头后，越发贪婪起来，心甘情愿地依恋上了吴作为。激情刚刚开始，她不似第一次的抗拒与屈辱，早已饥渴难耐地娇声回应，主动的点火……

许久，折腾够了的吴作为，坐起身子，从茶几上取过一包中华烟和打火机，抽出一只，叼在嘴上，慢慢地打着火机，深一口浅一口的抽了起来。

那忽明忽暗的烟头，不仅映红了他下巴耷拉着的肥肉，还映红了小鱼那双迷失了的眼睛。几缕青烟袅袅缭绕，一会儿功夫，满屋子都弥漫在中华烟的味道里。

“小鱼，快起来，我带你去吃烤鸭咋样？”吴作为摸着她雪白的屁股，温柔的催促道。

“好呀，好呀，好久没有吃烤鸭了，上次还是我大舅来北京出差时，请我去吃的。”小鱼慢腾腾地坐起来，撅着粉红色的小嘴嘟囔回应道。

“行，以后啊，你想吃啥咱就去吃啥，保证不会再短了你的嘴。”吴作为边说边穿着衣服。

一会儿功夫，他俩穿戴整齐后，按原来的老规矩，小鱼先下楼，在离公司门口不远处等着。随后，吴作为开着黑色的奥迪车赶到，等小鱼上了车后，他猛地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像似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奔向了前方。

华灯初上，夜色撩人，西三环边上的紫玉饭店灯火辉煌，笑筵歌席。

在靠里的一张饭桌两边，一老一少，正频频举杯对饮。老男人笑得开心，小姑娘欢得妩媚。那天晚上，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却如胶似漆般的厮混在一起。

06

次日清晨，小鱼起得稍稍晚了一些，脑袋有些混沌，可能是昨晚酒喝多的缘故。她迷迷糊糊地记着，自己是被吴作为送回学校的。

穿好衣服，一阵匆忙的洗漱后，小鱼拎起挎包，飞快的冲出宿舍楼，一路小跑到学校门口，刚好有人下了出租车，她没等人家关上车门，就欣喜若狂地从侧边钻进了汽车。

一路之上，小鱼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师傅，请他把车子开快一些，再快一些。面对一片黑压压的车流，司机师傅哭笑不得，最终到达公司时，她还是整整迟到了十分钟。

当小鱼慌里慌张地推开办公室的房门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的办公桌不翼而飞？

“潘姐，我的桌子哪去了？”小鱼怯生生地问道。

潘姐没有抬头，继续起草着一份报关清单，嘴里不冷不热地回答道:“办公桌是不见了，你猜它去哪了？”

哈哈哈……

大家闻听后，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刺耳地嘲笑声。

“章小鱼秘书，你的办公桌在老板的侧房。”潘姐撇着嘴唇讥笑着说。

哈哈哈哈……

正当大家再次狂笑时，卢经理悄然而至到小鱼的身边，看到她尴尬的样子，笑呵呵的冲她说:“章秘书，刚才我已派人把你的桌子搬到了总经办，以后你就到那里上班，任命文件一会就下发到各个部门。”

一脸茫然的章小鱼，苦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悄然地转过身，心烦意乱地朝着总经办走去。

总经办的门开着，只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正眉头紧锁的阅读着文件。小鱼停下脚步，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羞答答地问道:“你好，是苏秘书吧？我是章小鱼，前来向你报到。”

苏秘书慢慢地抬起头，客气的站起身，热情地对着门口的小鱼说:“你就是章小鱼？快进来，今天早上刚刚看到人事部下发的文件。你的办公室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左边，我在右侧，紧挨着这间是文件室，平时打字员小方在里面办公。”

“嗯，谢谢苏秘书，今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小鱼怯怯地向他微笑着说。

“没问题，没问题。走，我带你去办公室看看，如果还需要增添什么东西，直接和小方说就行，他会帮你办妥的。”

小鱼见苏秘书为人热情，心里稍稍踏实了许多，连忙甜甜地回应道:“谢谢苏秘书。”

说话期间，他俩已走到小鱼的办公室门前，苏秘书伸手推开房门，指着屋里说:“小鱼，你进去看看，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那边还有一堆事，先回去了。”

小鱼看了一眼宽敞明亮地房间，心里美得像盛开地鲜花一样。她匆匆收回眼光，对着他连声道谢。

送走苏秘书，章小鱼这才走进办公室，仔细的打量起来。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对真皮沙发，及其它办公设备，自己的桌子靠在窗户边，上面除了以前的东西外，还有一部电话，日历牌，便纸条，房门钥匙及一份任职文件。

见此情景，年轻的章小鱼顿时眉开眼笑，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红头文件，仔细地阅读起来。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她扭脸一看是吴作为站在门口，便放下文件，笑靥如花般地迎上前，娇滴滴地说:“刚才吓我一跳，原来是吴大董事长大驾光临！”

吴作为笑而不答，嘴里哼着小曲儿，悠然地转过身，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当晚，等到别人都下班后，洋洋得意的吴作为，坦坦然然地来到小鱼的办公室，俩人一阵打情骂俏、投桃报李后，再次脱光衣服，尽情地发泄着，心底里疯长着最原始的性欲。

偃旗息鼓后，吴作为麻利地穿好衣服，告诉小鱼自己打车回去，他今天晚上岳母过生日，必须在开饭之前赶回去。

此时，精疲力竭的小鱼，冲着他挥了挥手，再次闭上眼睛，继续沉醉于高潮后的余韵里。

砰！吴作为匆匆地关上房门，扬长而去。小鱼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玩物，正在进行一场所谓的等价交易。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对着空寂的房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笑声。

自章小鱼调任总经办秘书后，公司里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上上下下，对此议论纷纷。明白的人，只是一声叹息。不明白的人，直夸小鱼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困惑的人，牢骚满腹，逢人就讲自己工作多年，至今仍然原地踏步。

其实，事实上哪有什么美满？每个人心中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哪里知道小鱼为得到留京指标，天天强作颜欢，早已沦落为吴作为的发泄工具。他们哪里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每时每刻都充满着失落与彷徨，白天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夜夜噩梦缠身。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章小鱼来公司实习已接近半年，眼看着就要回校参加毕业考试，但她不幸再次怀孕，吴作为知道后，和上次一样，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万块钱，塞进小鱼的挎包，让她自己去医院处理，自己却道貌岸然得，夹着笔记本走进了会场。

07

“章秘书，醒醒，到公司了。”司机老杨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离公司门前不远处，轻声的对她说。

小鱼闻听后，眨了眨惺忪地眼睛，拎起挎包，慢腾腾的下了汽车。只见门口停着一台警车，员工们正围在车旁，众说纷纭地议论着。

“吴作为，这个王八蛋真够胆大的？”

“嗯，两个亿，够枪毙条件。”

“这群贪官，目无党纪国法，早该抓了！”

……

什么？吴作为出事了？章小鱼听到大家的议论，惊恐的差点摔倒在地，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昔日耀武扬威的吴作为，会有今天下场。如果他出事了，自己留京的事，岂不是黄了？

此刻，小鱼的脑袋嗡嗡作响，混沌得像似一滩浆糊，她心惊胆战得伫立在人群后，一动不动。

“快看，吴作为被警察押出来了！”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随着一阵嘈杂声，吴作为耷拉着脑袋，带着手铐，在两名警察的推搡下，跌跌撞撞地登上了警车。就在关上后车门的那一瞬间，忽然看到人群后的章小鱼，他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

一会儿，警车闪烁着警笛，呼啸而去。围观的人群也在一片欢笑中相继散开。唯有章小鱼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她煞白的脸颊上，却挂满了悔恨地泪水……

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章小鱼的今天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她既没有董菲菲的清醒，也没有卢经理的老奸巨猾，等待她未来命运的，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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