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木讷的如同没有灵魂般从厨房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碗里的汤似乎比平时烫手，可是我却固执的把手指紧紧贴在碗上，手指的疼痛似乎引起了身体某个地方的快感，很舒服。
琉璃桌旁的男人似乎一直盯着我，我慢慢的把汤放在他面前，嘴角很使劲的拉了拉，却并没有成功，这个表情对人类来说不是很简单吗？笑，而已。
“呦~”拖长了尾音，男人拿起勺子，眼睛里满是嘲讽，“还准备了汤？”
“嗯，你喝吧。”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过长的指甲，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的缘故，不过一瞬，眼里的嫌恶感已经一闪而过，“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男人像是提了提嘴角，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块表，银色的，并没有精美的包装。
他说过，他不喜欢包装，真正好的东西是不需要太过华丽的包装的，就像我一样，突然一阵反胃，我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怎么？有了我的孩子？”男人嘴角的弧度明显变大。
我能说什么，如果我可以有孩子，或许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堪吧，我从他手里拿过勺子，“我喂你。”
忍吧。再过一刻钟，就一刻钟而已，一刻钟之后，什么都会结束！
“不用。”男人从我手里夺过勺子，盯着碗里的汤似乎在想着什么，“对了，我想告诉你，如果我死在了这个家里，那位优雅的秦女士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简单的骨折了。”男人说完，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耳朵里嗡嗡的响声似乎也越来越大。
男人就像是很满意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扯起嘴角，抬手把盛满汤的勺子送向嘴里，我蹭的一声站起身，把碗和他手里的勺子推翻，却因为速度太快，一个没站稳，摔向透明的地板。
我的身体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如此的痛，我紧紧的闭上眼睛，男人蹲下，一把抓起我不算长的头发，使我被迫抬起头，我没有任何力气挣扎，只是本能的为了减少疼痛而扬起下巴，男人浅笑，低头压上我的唇，只是一下，便狠狠地甩开我，我像是脱了力的溺水者，再次毫无尊严的趴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杀我。”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将我再次隔离了整个世界。
那个叫阿英的女人默默的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她是个四十左右的聋哑人。
她从来没有回答过我一个问题，大多时候，我说什么她都是面无表情，此刻，或许是我趴在地上挡住了她打扫的路，她蹲下来扶我，她的力气真的很大，很轻松的就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她指指楼上，示意我上去，我朝她笑笑，站着不动。
她看着我，眼里是我不明白的神情，我们僵持了两分钟后，她弯下腰，我好像看懂了她的动作，下意识的后退，可是并没什么用。她还是轻松的一把扯我上背，怎么可以，她怎么能背我，我的个头和那个男人差不了多少，我惊得睁大了眼睛，突然间又想明白了，有什么是不能的？自从两个月前遇到他，有什么是不能的？世间的伦理、道德，还有……有什么是他们这些人做不出来的！我自嘲的咧开嘴，却没有笑出声。
阿英送我回了二楼的卧室，不一会，乒乒乓乓的透明玉器被我砸了个细碎，连带着那盆我叫不出名字却喜欢的植物也一样被我摔得不成样子。我赤着脚走在那些玻璃碎片上面，那鲜红色是我的血液呀，真漂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艰难的坐起来，地上早已收拾干净，脚上有厚厚的白纱布。不用想，这些都是阿英做的。
我穿上拖鞋，盯着它看了好一会，这是最新版的男士拖鞋，图案设计的很有档次且带有时尚感，我站起身，一瘸一拐的下楼，因为疼痛，我只能依在琉璃桌旁，现在已经晚上了，我抬头看看早已拉上窗帘的窗子，好像很久都没有到过院子里了，我现在只是想出去看看，我看了看屋子的周围，搜寻着阿英的身影，没有阿英的“陪伴”，我是出不去的，即使是到院子里。
突然门口有声音响起，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他回来了吗？为什么要回来，我想要强迫自己转身，然后快速的上楼，可是我的脚一点也不听使唤，我只能那样站着，死死的盯着门口。
门开了，男人走进来，在看到我时，似乎一愣，他打算脱去大衣的手停顿了一下，笑笑，然后说：“过来，帮我脱。”
我不动。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的等着我。
我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墙上挂钟的声音，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上了挂钟的节奏，一下，一下。
“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力吗？”
我一惊，抬脚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我记得，上次，他说了这句话后，我的母亲秦女士就出了车祸。
我不敢再赌……
伸手拉下他的大衣，外面好像很冷，如果不冷的话，为什么我的手在触碰到他的衣服时会有一丝颤抖呢，嫌恶感再一次涌上心头，不知道是不是我将这种感觉表现得太过强烈，男人眉头一皱，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大衣挂上衣架，腰间一紧，我一个不稳，靠向墙壁，男人趁势压过来，我们的身体靠的太近，我本能的反抗，可是这些对于身心俱疲的我来说都是徒劳，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浓，男人的唇已经吻到我的脖颈，他的一只手很自然的固定着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开始撕开我白色衬衣的领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痛苦的闭上眼，可恨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划下脸颊。
“你又哭了？”男人停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开始嘶吼，“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
现在要说不恨他，我会被五雷轰顶。
“我喜欢你。”男人轻描淡写的说。“萧默雨没有告诉过你吗？”
萧默雨，默雨……
一些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没有交点的目光好像穿透了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
那个可爱的女孩似乎等了我很久，在看到从饭店出来的我时，急急的拉住我，
“哥！离那个人远点好吗？”
“黙雨，相信哥哥，这次公司一定会渡过难关，可是这个人，我们不能感情用事，他是很关键的人物。”
“哥，就一次，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黙雨，你到底怎么了？”
“哥哥，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黙雨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表情，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怎么得罪这个傻丫头了。“好了，别闹了。哥哥还有事呢。晚上回去给你带好东西。”
一辆汽车的鸣笛让我没太听清楚默雨说了什么。由于时间紧迫，我拉开了黙雨的手。
那是默雨失踪前我们最后的谈话……
心底的悔恨以很快的速度占据了我的整个身体。
“默雨在哪里？”
男人捡起地上的大衣，“她现在很好。”
“默雨在哪里！”我嘶吼，
“我相信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男人再一次靠近，似乎想要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我一把推开他。
“怎么？”男人似乎很是不满。
“去楼上吧。”没有看男人的表情，我一瘸一拐的向楼上走去，心在一滴一滴的淌血，面前的楼梯似乎出现了两个，开始重合，然后分开，又开始重合，我伸手想要找到可以搀扶的东西，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这是一天里第三次与地板亲密接触了，这样也好，亲密地板总比亲密别的要好太多，最好，最好，永远的这样睡过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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