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转一个九十度角,就进入通往村庄的沙土路,此段路程不长,约三百来米。路的两边还保留着年代已久的优伽俐树,树干粗壮,一层层脱落的树皮还挂在褐色的树身上。
乡下人的宗教色彩浓厚。据老一辈人讲,风水先生说老家是一块蛇地,而进入村庄这一段是蛇头,这里的一草一木谁都不敢动,否则就会祸从天降,或者被蛇啃咬而亡。由于有所顾忌,村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谁都不敢造次砍伐。这样也好,得以保存一片完整的生态林,为村民提供绿色以及新鲜空气。
由于巷道狭窄,车子不能直接开到老屋门口,只能停在队屋前面的空地上。队屋是生产队时建造,至今已有一些年头,虽然有些残旧,但还算硬朗,平时大门紧锁,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做社等活动时才启用。
村里基本上都是低矮的红砖瓦平房,有一座已经倒塌,破碎的砖瓦以及横七竖八的椽木散散乱乱地摆在那里。这也可以看出屋主全家已不在村里居住。在一些房屋的边缘,则可以看见一些露天简易厕所,没有顶棚,从其侧边经过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乡土气息。
村子很宁静,没有听见人们的说话声、呼喊声,反而听见周围竹木上鸟儿的婉转鸣叫。一个老婆子坐在屋门口的矮凳子上,手里持着一根棍子。看见父亲向她走去,便淡淡地说:
"孻叔回来了。‘’
父亲是我爷爷最小的儿子,所以老家的人都叫他孻叔,孻就是最末的意思。父亲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糖果递给她,她抖着双手接了过去。于是父亲就同她啰哩啰嗦地说起话来,问这问那,第一句话说:"你身体可好?‘’老婆子一一地回答着,不时侧着耳朵,看来有点耳背。
"你儿子我见过。‘’忽然她转过头来向着我。
"您不记得我了?我是辉仔啊!‘’老婆子我之前曾经见过几次,可能她年龄大了,记忆有些模糊。
"记得,记得,你每次回家都来看我。‘’
同她道别的时候,她拉着父亲的手,想从凳子上站起来。父亲轻轻按住她,因为她的身子沉重,要用棍子支撑着才可以起身,所以有点吃力。
我们到了秀哥的家里,每次回老家都是在秀哥哪里落脚,吃喝也是,因为老房子长年没人居住,粉尘密布,蜘蛛到处结网,所以父亲每次回来都要彻彻底底搞一次卫生。
然后父亲就和我一起,踏着高低不平的村道,到一些有老人的家里分派糖果饼干,每到一家都要坐上几分钟,啰哩啰嗦说着家常话。
父亲对老家感情深厚,在集体经济的年代,父亲总是尽自己的能力,为村里办一些实事。比如村上的第一台手扶拖拉机,是父亲利用关系争取购买的。那时的一台手扶拖拉机是什么情况,相当于现在的奔驰宝马车,稀罕得很。手扶拖拉机可以犂地耙地,减轻耕牛的负担;又可以拉公粮,免去村民的肩挑之苦。方圆几十里仅此一台,你说骄傲不骄傲,村民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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