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回一趟老家（四）

散文｜回一趟老家（四）

老房子的清洁马马虎虎算完成了，于是我又转回秀哥的家。

此时看见门口坐着一些乡亲，还有一些人站着，有几个小孩在周围看热闹。可能是家里窄，只好搬到外面来坐。

我眼睛搜索着，想看见一个同辈人海仔的身影，可是见不到。也许他是外出，不知道我们回来，他如果在家，是一定会过来看望我们的。

他是我们的本家人，他爷爷和我爷爷是同胞兄弟。我至今不解的是，他一直单身，没有娶妻生子。这引起我的好奇。我想探询一下他的想法，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没有机会深谈，只是简单的寒喧几句。

我大他几岁。他给我的印象是善良、随和，也算阳光，交流的时候侃侃而谈，不是孤僻的那种人。

他不随大流，和别的年轻人一样外出打工，一直在村中居住。他也不耕作，让责任地丢荒，只是在家门口开僻一个小菜园子，种植蔬菜供自己食用。他在家的屋前屋后种上瓜果，有水芋、水瓜、杨桃、菠萝蜜和蚕桑子等等。他家的围墙一年四季总是爬满青藤，一些瓜果悬在半空。

但是他很富有，生活过得十分滋润，并不是得过且过，穷困潦倒那一种；他独来独往，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很少与别人交往。但是村人有事找他，他也很热情帮忙。

他的经济来源基本都是大自然的赐予，只要他出门，每天三五百元就可收入囊中，运气好的时候，千几百也有可能。在人们的猜测中，这些年来，他应该积蓄了不少钱，他大哥的儿子考上大学，他毫不犹豫地包揽了学费。

他有独门绝技，捕蛇捉蟹钗鳝是一把好手。而这些又是最值钱的东西，每一样都要成百元以上一斤。对那些不太值钱的东西，比如鱼啊虾啊什么的，他简直不屑一顾，只是平时捉一些当作一日三餐的菜肴。

村子周围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原始生态灌木丛，田间地头还有一些沟沟渠渠。这种地方就是一些野生动物栖居之所。海仔对其它动物不感兴趣，只是对蛇情有独钟。他掌握蛇的生活习性，对蛇出入的路径以及栖居的洞穴了如指掌。小蛇他暂不理会，待长大了再捕捉。而附近有蛇活动的地方他都掌握得七七八八。当然都是一些常见的肉食蛇，并没有上面明文规定保护那一类。

而捉蟹他是取采钓的方式，什么季节蟹肥他都一清二楚，如何钓，用什么饵料，我不是很清楚。我回家的时候，他曾经送过一回给我吃。钗鳝是从他去世的父亲哪里传承过来。有一种鳝鱼在老家叫泥龙鳝，喜欢在海床松软的泥土中打洞，或者在泥湴中结群。但两种钗鳝方法又有所不同，前一种取采围堵式，后一种是盲插式。

这种泥龙鳝我也是难得吃上一回，因为价钱贵，而且处理也不是太方便，表面像润滑剂一样滑溜。但这的确是人间美肴，最佳的烹饪方法是黄豆焗鳝。想起就涶涎欲滴。

海仔为什么不结婚？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是不是精神受过刺激？是不是生理有缺陷？我们不得而知。按照我的观察，他应该是正常人，他也有能力养活妻子儿女。我有一次曾问过他，他只是笑笑说：

＂不要害人家。‘’这是他的回答。

也许是害怕负担家庭的责任，倒不如赤条条，了无牵挂，自由自在生活更好。或许，他是最后一位守村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