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明节!
昨天,电话里得知小弟扶老携幼,呼朋唤友,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去扫墓祭祖。并且,他们还在爷爷墓地的山脚下吃烧烤。我特意跟爸爸和姑姑视频了一下,见到二老红精神抖擞,喝酒吃肉,红光满面。我竟略有醉意,恨不能两肋生翅,飞过千山万水与家人一同祭祀。
无限神往的瞬间,无数过往的美好时光碎影,无数离散的故人又逝而复
还、、、、、、
“清明时节雨纷纷”,树着绿衣,花敷粉。群山葱茏,河水细流,鸟语欢歌,虫鸣浅唱。一丛丛破土而生的野草疯长,一片片金子般灿烂的油菜花望不到边,一簇簇着了火似的桃林正在燃烧,田埂上摇曳着一弯弯娇艳的紫云英也风情万种,一畦畦青嫩的豌豆角却不知蛊惑了多少孩子的心,遍山遍岭还有采之不尽,取之不绝的蕨菜和竹笋。。。。。。。
这是清明时节特有的风景,这是一个万物复苏,勃勃生机而姹紫嫣红的春天!它似乎刻在我记忆的模板上,渡上了时光的烤漆,永不褪色!
小时候,父母带着我们年年清明去祭祀爷爷和奶奶。每次,母亲都会挑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天气,每次必先去奶奶坟上。每次,总是父亲开路,斩棘割草,把奶奶坟头整理得干干净净。尔后,母亲才把所有祭品摆在坟前坟后,烧纸焚香,口中念念有词,无比虔诚而认真。完了,我们孩子一个个地跪拜磕头,母亲还是念念有词。什么"快长快大呀!”,什么“长得像小狗一样乖(健康之意)啦″絮絮叨叨,无一而论。
拜完奶奶,我们便从半山腰走到山脚下,再穿过一个长长的、狭窄的山谷去往爷爷的坟地。山谷有一湾细细的清泉,凉凉的顺山而流。水边无声无息地长满了绿油油的鱼腥草。母亲总是拉着我们一边走,一边兴高采烈地挖采着最嫩最大的鱼腥草。鱼腥草浓浓的香味瞬间飘满整个山谷,和风抚面,母亲总是釆一把鱼腥草便放到鼻孔下细细地嗅一下,很享受的样子。完了,才满足地一笑,慢慢地把它们放到父亲手上的篮子里。
鱼腥草是母亲最爱吃的野菜,而母亲的故乡则遍山遍地都是鱼腥草。而嫁给父亲后,她一年只有清明祭祖才能吃上一顿。因为,鱼腥草在我的故乡是很少有的。
父亲却也总是随着母亲的脾气办事的,所以,父亲从不催促母亲。他背着小弟,拉着小妹,提着藤篮一走三停,走在前面等着母亲和我及大弟。
一家人在山谷里经过,走走停停,吵吵嚷嚷,呼儿唤女,好不惬意。时间在一片片泛着光的绿叶间划过,不经意,眼前早巳壑然开朗。原来,我们巳经走出了山谷。
于是,绕过一座山丘,穿过一片梯田,再翻过几座山岭,兜兜转转,转转兜兜。
一路的青山,一路的绿树红花,一路也不停偶遇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扫墓的陌生人,更有一路络绎不绝的欢声笑语及不间断的声声炮竹声。。。。。。。
后来,母亲走了!
父亲便带着我们去扫墓,父亲很多时候会先去爷爷坟头,再去奶奶坟头,最后是妈妈的坟头。
每次穿过那个长长的、狭窄的,疯长着鱼腥草的山谷时,我还是贪恋那些鱼腥草,也总是随手采一大把,也习惯性地放到鼻孔下闻闻。但是父亲却总是有些不耐烦,总是催我们快点走。
在爷爷和奶奶的坟头之间,还是一样的盘山绕水,还是一样的兜兜转转,山间所偶遇的人们依然三五成群,一队结一队。只是新起了一种潮流,有些人扛着录音机,放着八九十年代邓丽君情意绵绵的《何日君再来》、《月亮代表我的心》,或者郑智化的《水手》,刘德华的《来生缘》,不知谁的《十七岁的雨季》、《大约在冬季》等等。喇叭开得老高,整得大山像在开派对。。。。。。。
再后来,我们长大了,父亲索性由我们自己去扫墓,自己去开路,自己去割净坟头的杂草,自己去识别奶奶到爷爷再到妈妈坟头的路和距离。
他总是留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所有的追忆皆是昨年清明节的故事,很久很久了。
如今父亲巳经是耄耋之年,母亲的坟头依旧杂草丛生,而我们姐弟妹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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