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是炮友，一起在炮兵队入伍。那年，梁子19岁，锦川17岁，他们是老乡。
第一天夜里，他俩挨着睡，梁子问：“川，你怕死不？”锦川躲在被里点点头，“你呢?”“不怕。”“为啥？”“我从小就在死人堆里长大。”锦川惊恐地睁大眼睛。
梁子的爹妈都是军医，他没断奶就被带到前线，后来他娘在一次救援中牺牲，爹只好把他送回后方交给战友，自己又回到前线。
伤病员和牺牲的战友源源不断从前线运来，大人们忙着安置伤员、处理尸体，顾不上看着他，从小梁子就目睹血腥和死亡，渐渐也习惯了。小时候的玩具就是在尸体堆里捡些无人认领的遗物，有时是支笔，有时是烧焦一角的相片，有时是伤口里挖出的弹壳……
这对锦川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事。他六岁时爹带回个丫头叫豆花，大他四岁，他当她是姐姐，两人一起玩耍，等到大了爹说这是你媳妇，锦川愣住了。
出发前几天，他爹说要走了，今晚开始跟媳妇睡吧。他不知道“睡”还有别的意思，第一晚相安无事，到了第二晚，锦川一进门，屋里没点蜡，他往炕上一瞅，顿时全身的血噌就蹿上了脑门儿，月光下豆花脱得一丝不挂……
梁子从没碰过女人，连奶都没喝上几口，他好奇的问：“后来呢？”黑暗中看不到锦川脸红到脖子，“就……就那个了呗。”“啥？”梁子还是不明白。锦川只好原原本本说了。说完那头没了动静，半晌梁子问：“抱着女人睡啥滋味？”“软乎又暖和。”梁子叹了口气：“俺要有个媳妇就好了，整晚抱着睡！”锦川忍不住笑了。
几个月训练后，终于要上战场了。前一天夜里锦川问梁子：“咱会死不？”“不知道。”梁子吐了口烟。“你怕不怕死？”“怕。”“之前你不说不怕吗，现在咋又怕了？”梁子转脸看了锦川一眼：“还没抱女人睡过，我不甘心呐！”“打完仗你跟俺回家，俺让豆花跟你睡。”“胡说啥呢！”梁子砸了他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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