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米尔.汗,这次他是一位梦想要为印度获得摔跤金牌的父亲,他期盼有儿子,能够完成他的梦想,但是一连四胎都是女孩,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豁然想到:无论是男孩拿到,还是女孩拿到,金牌就是金牌!所以他通知孩子母亲,一年的时间,不要插手吉塔和芭比塔的事,如果证明是他这样做是错的,他将永远放弃他的梦想。孩子母亲尽管内心不情愿,面对丈夫王者般的口吻却也无可奈何。
姐姐吉塔和妹妹芭比塔,每天五点起来训练,放弃自己爱吃的,只能吃运动员能够吃的食物……由此开始了魔鬼般的童年生涯。

当吉塔和芭比塔为了反抗父亲的独裁,去和父亲抱怨摔跤带来的种种麻烦时,
父亲说: 明天五点来找我。
无论怎么反抗,前一分钟还被扎着的麻花辫还是被无情的剪刀剪掉了,随着“咔嚓”声的手起刀落,少女心也被封住了,留下的是没有任何反抗力的眼泪。尤其是披散着头发的吉塔,在父亲一声“ 剪!”中绝望的闭上眼睛……
这一刻,我也流泪了,我能够真切的体会到那想要反抗却无比痛苦最终屈服的畏惧感,因为,曾经我也是个假小子!我喜欢发夹,我喜欢发箍,我喜欢皮筋,我喜欢所有一切能够让头发变得更加漂亮的头饰!
但是,我亲爱的老爹笑着说:留什么长发,短发挺好看!
我朝老爹的妻子投去委屈的眼神,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老爹说:我的孩子,剪‘燕子头’最好看!
每每坐在理发师,不,那时候是叫剃头匠,专做的凳子上时,我内心是呐喊着的,狂风暴雨呼啸着的,但我表现出来的是安静的,听话的,因为我是我老爹的乖女儿啊!可是,我老爹不知道我私底下偷偷哭过多少次,每次和伙伴们过家家,我都要做那个有着长长头发的公主,用布条,红薯藤蔓,或者其他能够代替的条状物来做我的头发;我每次看到班上或者上下学扎着头发的姑娘,我都觉得特别好看,无论她的发质是有光泽,无论她是天生直还是自然卷,也不管她是梳着一个马尾还是两个朝天椒,抑或是洋气一点的小盘发,在我眼里,都美得不像话!
后来,我活脱脱成了个假小子,上厕所被女老师误认为男生,她还退回门口看了下标示;被食堂阿姨叫成“乃仔”;成了同学口中的“男人婆”,尽管我一点也不像电视剧中播放的‘大大咧咧,嗓门大,走起路来虎背熊腰’的那般模样……谁让我有个这样不通情理的老爹!

寒冬腊月里,在天还没有一丝亮光前,老爹会厉声呵斥我起床,坐到窗户下面背诵古诗课文。每当我赖着不起想多睡一会儿,老爹那让我觉得非常害怕的表情就来了,仿佛瞬间就会变身成为怪兽!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一边翻书……嘴角嗫嚅着不敢发出声音!
“琼玉,你是不是在哭!”
“没……没有,翻书……”
吉塔成为冠军被选到国家体育学校,父亲和她坐着小轮车,他们一起去了学校。他们乘坐的那个车,让我想起了家里的三轮。
起初,我坐老爹的三轮,内心是拒绝的,十几岁年纪的面子在作祟。三轮是老爹用来拖运的老伙计,感情深的很。每次出去一趟回来,老爹都要拉起水管阀门,我也在旁边听候差遣,帮他的老伙计痛痛快快的洗一次澡!老爹用三轮送我进城去一中的路上,很喜欢和我聊天,说说怎么控制车速,上下坡用什么档位,虽然他的老伙计有些吃醋,一直用嘈杂刺耳的“隆隆声”干扰着。无数个晚上十点左右,老爹驾着他的老伙计在校门口打我电话,叫我出去拿他亲自炒的菜,问我要不要吃夜宵,给我送点儿…… 大学里的一个春节,大年初去朋友家拜年,一群人一圈一圈下来,最后没有车去我家,我电话里告知老爹,老爹郑重其事的说:我开车过去,里面放几条板凳,拖你们一车大学生回来! 语气里满是自豪。
当吉塔上了国家体育学校,接受专业教练的栽培后放假回家,这时的吉塔,觉得父亲教的已经过时了,内心满是不屑与傲娇,还有被城市生活磨耗的初心。她用她学来的技巧扳倒了父亲,心想这样做是对的。在她离开家回学校的那一刻,毫无眷恋的走出家门,也没有回头看楼上目光紧紧跟随她的父亲。那个身型逐渐发福,体力不如从前的男人,在默默的为女儿送行! 看到这儿,我掩面呜咽起来。

大学前,每月回家一次。大学后,半年回一次家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是的,看起来我一点儿也不恋家。对,只是看起来而已。在离家的前一天,老爹总会找个时间叮嘱这些那些已经耳熟能详,近乎能背的注意事项:出门在外,人身安全,财产安全,学习,打算…… 我一一应付着。在走的当天,送我上车的从来都不是老爹。他要么去找他的其他伙计了,要么在家里看看自己写的东西,再就是坐在床边或者桌子旁沉思。老爹最不喜欢离别,最近的一次离家,老爹依然没有送我,只是我出门时还在忙活的老妈追上来,抓起我的手,塞进几张百元大钞:这是你老爹吩咐的,你不要也得要。
老爹说: 做事,要拿得起放得下。然而,我没学会也没做到。尽管老爹只是一介农民,也没有治国平天下的雄心壮志,有的只是一腔过好生活的热血!因为时代赋予他的是生活的痕迹,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因为他相信,生活和孩子的未来,在正确理念的指引下,会越来越好。
早年被迫剪头发,早起背书,当时的自己往往不理解,内心愤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严厉?就不能让我偶尔睡个懒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么?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让我的童年过得轻松愉快一点?父爱如山,老爹也是千万父亲中的一员,不懂得如何表达。老爹的爱,掺杂在粗暴的方式里,伴随着童年的记忆。
某日,看到龙应台写的一段话: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尽管老爹不会像大作家这样言辞精准的表达自己的用意,可这份心,丝毫没有偏差!
老爹说,人的追求,一辈子就是自己图个心安,家人平安,生活安康,要懂得知足,懂得感恩。在成长路上,做人做事,老爹是我的第一任老师,用他直白的处事方式教我去感恩周围的亲人朋友,简单粗暴又暖心。
无论何时何地,前行多远,父之教,莫敢忘!
沐阳
2017.5.1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