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葛亮的文章有种“以小见大”的感觉,他的短篇小说很吸引人,文辞不算很优美,但简洁干练。
《不见》一文中以一个“大龄剩女”和一位中年大叔的爱情故事为主线,用社会之“所见”揭露着人心之“不见”。
带着一丝“悬疑”的气息,营造着似幻似梦的意境。看到后半部分整个人居然紧张起来,预感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而结局更是令人唏嘘。
聂传庆是一位教钢琴的中年老男人。聂传庆与杜雨洁偶遇,杜雨洁替他解了围。两个人萍水相逢,就此别过。本再无瓜葛,抑或因某种因缘,再次相遇。
她帮了他,出于本能。
杜雨洁的父亲曾说过:“喜欢音乐的,不会是太坏的人。”
杜雨洁在图书馆工作,他到书店来借书,都是与音乐有关的,例如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曲集》一类。这个男人弹得一手好琴,话不多,看上去甚至有些木讷。
他总是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
故事主线之外穿插着杜雨洁与母亲的日常,母亲是一名退休老教师,喜欢京戏,偏爱程派。文字中穿插了一段关于程派的经典剧目《锁麟囊》的描写,程派戏向来“清冷”,《锁麟囊》是程派戏中为数不多的“大团圆”结局。不过在杜雨洁听来,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凉意,凄惨惨的。这似乎预示着看上去“可喜”的表面,可能终会因某种“不见”而化为悲剧。
母亲从电视里看到新闻:副市长的女儿丢了……母亲认为,丢了快半个多月了,人找不到了,杜雨洁却认为还有希望……看似一则随意穿插的新闻,却成了解密这个故事的关键线索。
他们从相识到发生关系,似乎没有什么阻力。
当看到“他进入她的时候,带着那么一点狠,甚至在某些段落,他的表现像是个久经情场的老手。”这样的文字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聂传庆带着孩子与杜雨洁见了面,总体而言,孩子对她还算友好。杜雨洁想安排母亲与聂传庆见面,8却不知从何说起,故而终未曾开口。
一次偶然,她看见他从超市的女性用品架上抽下一包卫生巾放进购物篮里,之后便开始了她并不擅长且略显笨拙的跟踪计划……此时的她心存疑惑,心有不甘,内里渺茫,却还有一丝幻想,正如《状元媒》里柴郡主所唱:“自那日与六郎姻缘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
她决定去了聂传庆的住处,等在那里,令他毫无戒备。天外下着雨,空气中平添了一股潮湿的凉意。
原来聂传庆早就看穿了杜雨洁跟踪的把戏……他点上一支烟,她并不知道他原来抽烟,他从未露出一丝痕迹……接着,一阵安抚,猛然间,他抱紧了她,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将她使劲儿推倒在身后的床上,嘴里骂着脏话,以粗鲁的方式进入……
一切结束,她看到床边的钢琴上摆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和孩子,那男孩她见过,那女人……似曾相识,男人讲照片放倒,用空洞的声音说,她不配和我儿子在一起……
杜雨洁被一种异常的声音惊醒,而后摸索着到了墙角,推开了放在那里的简易衣橱,衣橱后,是一个半人高的洞……杜雨洁终于进入了这个四方形的洞中……摸索着,她看见了一个女孩,她辨认出,这正是近日里失踪的那个姑娘。女孩被捆绑着,戴着沉重的脚镣与手铐,她的下身赤裸着,一双腿异乎寻常地苍白。
杜雨洁想着报警,却看见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问:“为什么?”
男人说,她老子好好的却要抢别人的女人,还有别人的儿子。
杜雨洁想起那年市领导视察图书馆,那位年轻有为的副市长旁边站着一个笑容甜美的女人正是照片上的那位……
女孩退缩着挨近杜雨洁,轻唤一声“阿姨……”杜雨洁毫无防备地想要搂住她,却被女孩迅速用胳膊环住了她的颈子,手铐的铁链,深而狠地勒进杜雨洁的皮肤,她动弹不得,男人爬过来,将一只注射器扎进了她的静脉……迷离中,她听见男人以十分温存的口吻对女孩说:“这下你满意了?”杜雨洁被眼前的黑洞深深包裹进去了……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我想起,杜雨洁曾跟母亲争吵,母亲认为失踪的女孩找不回来了,杜雨洁则认为不一定。如今那个女孩被她找到,她却无力挽回,自己也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里……
聂传庆表面木讷,内里却为了复仇不择手段;新闻中女孩失踪,表面是不知缘故的“绑架”,可她最终沦为“性奴”这一惨烈事实却不为人知(且女孩应该属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所以最后会对杜雨洁下手)。
杜雨洁看到的黑洞是她之“所见”,亦是“不见”。
故事最后拨开云雾未见青天。作者在结尾处留了白。他没有对故事中的人物做任何评价,只是以一个叙述者的视觉把故事整理出来……正如作者后记里讲,悬疑”之趣不在逻辑,而在“造境”。我想这也是他写作手法的奥妙之处。
故事尽头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