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爱是一场劫难3
“爱？如果他的爱，就是爱到让我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爱到让一群畜牲压在我身上进进出出？爱到让一个个无辜者因我而屡次遭难？爱到让整个卓家死的死残的残……如果这也叫爱的话，那我真是要不起，也没人要的起……”
下午一点四十分，武林广场的一家咖啡厅内～
二楼靠窗雅座里，陈晨和温思睿并肩而坐，沉默的看着对面比自己脸色还要苍白的卓青阮，一时心绪翻涌，各种滋味齐上心头。
她想起了昨夜酒吧里韩清烨近乎失控的疯狂举动，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抽搐疼痛着。
眼前这个女人，根本不爱他。非但如此，那时她眼中压不住的恨意喧嚣着，恨不能将他抽经剥皮、挫骨扬灰。
可是呢，他还是爱她。即便她那样张狂的挑衅羞辱他，他依然压制隐忍的将满腔怒火转移到别人身上，不管他们是不是无辜。
想到这里，她只能无声苦笑。
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在当时那样难堪难耐的惊魂局面里，尽然没有失控？
真是可喜可贺！
“青阮，你还好吧？”片刻后，她听到温思睿那个清冽的声音含着殷殷的关切响起。
“你上午打电话让我带陈晨过来聚聚，是有话要跟她说吗？”
温思睿说着，转头看了看陈晨，见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猜不透在想些什么。只能默默的转了回去。
哎……她无声的叹息着！
都说愁人见面分外眼红，情敌又何尝不是？可这两人倒好，一个比一个淡定，一个比一个冷漠。倒叫她一个局外人伤肝伤肾，坐立难安。
“卓小姐，你想跟我说什么？”良久，陈晨率先打破了沉默。
温思睿再次扭头看了看她，觉着这才是她熟悉的陈晨。果敢、利落，从不浪费无谓的时间。
“叫我青阮就好，不必见外。我也叫你名字，既然都是思睿的朋友，就不用那么拘谨了。”
卓青阮看着女孩儿淡漠的神情，无奈的笑了笑说到。
“嗯！”陈晨点了点头。
名字嘛，就是用来给人叫的。她本也不喜欢用“小姐”来称呼别人，现如今、这个称呼早已变味儿了，让听者心里隔应，说者心里更隔应。
“青阮，你要跟陈晨说什么？”温思睿看了看这两个和平的有点过分的情敌，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不希望陈晨受到伤害，也不想卓青阮受到伤害。可是现在他们中间牵扯了同一个男人。感情的世界里，一旦出现第三者，就注定没有好结果。
“思睿，我请她前来，只是想说几句心里话。”卓青阮看着温思睿忧虑的面容，轻轻的笑了笑。
转而对着陈晨继续道：“都说物以类聚。陈晨，你既是思睿的好朋友，就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把大好的年华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离开他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他送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不必还给他。那是你应得的。”
“为什么要我离开？你并不爱他，又怎会介意我的存在？”陈晨无视她清浅的笑容，毫不客气的开口怼了回去。
“陈晨，你别这样。”温思睿听着她略显尖锐的回话，赶紧安抚的拍了拍她。
然后对着卓青阮歉声道：“青阮，陈晨不是有意的。她起初并不知道你的存在。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感情这种事，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你不要责怪她，她会想明白离开的。你和韩清烨…你们…”
说到这里，似乎实难找到合适的词眼，心里又憋着气，忍不住开口怨愤道：“要我说，青阮、最应该受谴责的是韩清烨那混蛋。他祸害了你还不够，现在又来招惹陈晨。他特么仗着自己那张脸和那两臭钱儿，到处拈花惹草，也不怕日后遭报应。”
………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温思睿看着两张同样精致的容颜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不觉烦躁的问道。
“没有不对。我只是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刚的一面。以前见你总是一副清冷淡漠平静如水的模样。没想到发起火来，也这么的…简单粗暴。”卓青阮有点失笑的说到。
陈晨看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脸上也不觉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温思睿，她最好的朋友。为了她，都恨不能跑去把韩清烨宰了。她心里是感动的。可是，她没办法听她的话离开，她爱那个男人，爱的失了尊严丢了骄傲。
爱的即便所有人都说他并非托付终身的良人，她也不肯回头。
托付终身？想到这个词儿，她脸上的笑容不觉苦了几分。她从来就没资格跟他谈终身，能留在他身边已经很幸运了，她哪还敢有其他奢望？
“陈晨？”温思睿看她眼神晦暗的盯着桌面发呆，关切的拍了拍她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觉着自己挺可怜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莫名其妙的当了那个人人唾弃的小三儿。”她苦笑着抬头说到。
“陈晨，你别这么说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当初也不知道……”温思睿被她说的那个词惊了一下，心疼的喊到。
“当初不知道，可是现在知道了。”她打断好友的话有点激动的说到：“思睿，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以前也是不信的，可是现在信了。韩清烨，我从看到他第一眼就爱上了。爱的毫无缘由、毫无理智，甚至毫无底线。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说着，她转过头去，目光凛冽的盯着对面的女子质问道：“卓小姐，不对，青阮，你让我叫你青阮对吧。他那么爱你，恨不能把命都给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他？如果你对他稍微好那么一点，他也不会跑到外面去寻求安慰。我也就不会如此愚蠢的让自己陷进去。这样大家就都不会痛苦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好人？”
“陈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温思睿不可置信的厉声打断她。
“韩清烨那个混蛋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样鬼迷心窍的护着他？青阮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委屈？还特么跑去寻安慰？用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来安慰，他还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啊！”温思睿气急败坏的斥责道。
陈晨被她连珠带炮的一通抢白镇住了，她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一天会站在她的对立面毫不留情的指责她，内心受伤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冷漠的反击道：“韩清烨给我下了什么蛊我不清楚。我倒是要问问你，舒雨轩当年又是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为了他心甘情愿把自己卖给了穆轻寒？”
“陈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了个男人你疯了是吗？见人就咬？我和青阮这么劝你还不都是为你好。你认识他才多久？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吗？你知道最多的时候，他跟多少个女人纠缠不清嘛？你这样一厢情愿的一头栽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害死自己的知不知道？”
温思睿已经被她气的失了理智，口不择言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已经全然不管这些话会不会伤到旁边的卓青阮，也没有意识到陈晨是什么时候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骂醒这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愚蠢的家伙。
“我是不够了解他，不过有人了解他啊。你的穆轻寒不是跟他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吗？都说物以类聚了，如果韩清烨真的如此不堪，恐怕穆轻寒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你不也一样留在他身边吗？怎么你就可以，我就不可以呢？”陈晨此时也是理智尽失，说起话来完全不经过大脑。
“陈晨……”温思睿崩溃的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那个她心中最正直最善良的向日葵女孩儿，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尽然如此的疯狂偏执、不可理喻！
“………”
另一边的卓青阮、看着对面两个像“斗鸡”一样掐起来的姑娘，不觉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可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能看透韩清烨对于女人的魅惑。
她们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的往上扑，即便撞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自己又何必枉做好人？让一个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心甘情愿往下跳的女孩儿回头。
想到这里，不觉坐直了身子、颓然的说到：“思睿，既然陈晨听不进去，那我也不必劝了。你让她好自为之。”
缓了缓，又开口补充道：“陈晨，我并不介意你的存在。对我来说，韩清烨外面有多少女人，都与我无关。如果可以，我情愿他永远待在外面不要再来烦我。可这只是我的奢望，他是不会放过我的。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对他好点？你去问问他，我为什么要对他好？他有对我好过嘛？”
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她瞬间梗在那里，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才把濒临崩溃的情绪压住，继续说道：“陈晨，永远不要被男人的表象迷惑，尤其是韩清烨这样的男人。他不爱你的时候你痛苦，他爱你的时候，会更痛苦。看在思睿的面上我最后劝你一句，离开他吧。趁自己还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前，及时止损方为智者。”
说完，拿起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包包，准备起身告辞。
“他那么爱你，又怎么会对你不好？”一直沉默聆听的陈晨突然开口问道。
她不是傻子，能看出韩清烨和卓青阮之间肯定发生过些不好的事情。可既然两人还在一起，那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好好相守，像思睿和穆轻寒一样。为什么要将彼此伤的遍体鳞伤都不肯停手？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分开，相忘于江湖也总好过现在这样不死不休的纠缠折磨吧？她实在是不懂！
“陈晨，”温思睿怕她的话勾起卓青阮的伤心事，遂开口想要阻止，却听到对面传来那个魅惑却冰冷的声音——
她含着讥俏缓缓说到：“爱我？他告诉你的？呵呵！他这样的人也配说爱？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韩清烨的办公室吧？你跟穆轻寒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的很清楚，他就是那样一次又一次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压在我身上威胁凌辱，你觉得这是爱吗？”
说到这里，卓青阮倏然转过头来，凌光灼灼的盯着陈晨一字字冷酷的说到：“或者说，你还想知道更多。那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他所谓的爱，就是爱到让我求生不能求死无门？爱到让一群畜牲压在我身上进进出出？爱到让一个个无辜者因我而屡次遭难？爱到让整个卓家死的死残的残……如果这也叫爱的话，那我真是要不起，也没人要的起……”
呵呵呵！看着陈晨、甚至是温思睿都惊到呆滞的表情，那个容颜倾城却苍白到毫无生机的女子发出了悲怆的笑声。
“青阮！”
良久，她才在温思睿痛心的呼声中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笑出眼角的热泪，克制着压低声音对着张口结舌的陈晨说到：“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既然往事如此不堪，我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决绝的离开是吗？”
“嗯！”陈晨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栗磕磕绊绊的说到：“他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呵呵呵！
她听到那个悲到荒芜了岁月的笑声再次想起，片刻后传来一个恨到泣血无能的声音：“打蛇打七寸知道吗？陈晨，我是自由的，可其他人呢？我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死去，可是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呢？我不能让她们所有人都因我遭难。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背负所有冤魂的境地。活着已经很痛苦了，我不想死了也不得安生。”
“陈晨，你太不了解韩清烨了。他不是一个正常人，他的偏执和狠辣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被他爱上，是一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劫难！”
说到这里，似是有所感触的扭头瞥了眼温思睿。在她察觉前，赶紧转开了视线，暗自凄凉的苦笑着：韩清烨，这样一个脱俗清雅的名字，配的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还有他那不分彼此“同进同出”的好兄弟——穆轻寒，一样娟秀俊逸的名字背后，隐着一颗晦暗难测偏执冰冷的心。
想到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不由得为眼前这个净如清泉的小女孩儿忧虑起来。她的未来，又将如何？
“你以前爱过他吗？”
半晌后，陈晨才找回了游离的神志，脱口问出这么一句。说完后，不由得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如此惨烈的故事面前，为何还会关心这无足轻重的、甚至是有些可笑的问题。
神思飘渺的卓青阮被她突然发出的声音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她再次呆愣的神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了然的笑了笑，苦涩的吐出一句：“很久很久以前吧，曾有一个叫阮凉月的女孩儿飞蛾扑火的爱过一个许她岁月无忧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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