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记忆的片段支离破碎,却又根深蒂固的存在于脑海中。明明不相连续,却像是一针一线,用最紧凑的针法缝在心脏深处。平日里不曾忆起,却在一个平常的时刻突然苏醒,那种隐隐约约的刺痛感,伴随着平静的眼泪。
俯仰之间,时过境迁。依稀记得年少时的光景。奶奶家的屋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在地上垫着棉被,再铺上竹席,面对着浩瀚的星空,就这样消耗掉无数的黑夜。奶奶为我摇着蒲扇,彼此无言,那是一种静默却不尴尬的舒适。奶奶偶尔会说:“那颗最亮的星,就是故去的亲人”。我应答着:“那一定是二叔吧”。奶奶把她的回答,化作一声轻叹。
奶奶思念她的儿子,那无休无止的、连绵不断的痛楚与煎熬,正如此时我思念着奶奶。后来,我见过更为灿烂而辽阔的星空,我深情地凝望着那颗——同样报以深情注视着我的星辰。
驰骋在记忆的长河里,我逆流而上、乘风破浪,我挥汗如雨、心急如焚,我把沿途的美好再经历一遍。宁愿那些逝去的回忆一针一线地缝在心脏深处,宁愿承受着那突兀的刺痛,只要刻骨铭心。
敌不过,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皑皑的白雪丝毫没有落停的意思。我慵懒地不愿起床,奶奶匆匆推门而入,把衣服递给我,说:“烤暖和了,赶紧穿上”!我问奶奶是否吃过早饭,奶奶若无其事的说:“没有啊,我等你起床,怕你吃不到热的饭菜”。心头似乎被人塞了大把的棉花,那么窒息与无力。
空气里弥漫着温暖,这种温暖有和氧气一样的成分,是我十七年来生活的必需。如今,再也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温暖,我分明觉察到,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冰冷的、锋利的。
河流的冰消融了,蜡烛滴完了最后一滴泪,美人鬓发渐白,琴声消散不见,奶奶离开三年了,新的故事你要听吗?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种深情,是怀着一颗伟岸的心,在大大的失落里,小小的希冀着,在灵魂的救赎中,快乐地回忆。
奶奶将是我这一生戒不掉的梦境,戒不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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