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喜欢你：20.远方有多远
一
韩宇飞也剥了一颗花生酥放进嘴里。
“啊！这糖太甜了！”
“不爱吃就别吃了，那么好吃的东西都被你浪费了！”夏墨嗔怪到。
看韩宇飞有点儿痛苦的表情，她心里有些不忍。
韩宇飞喝了一口水缓解甜腻。
“因为你爱吃，我也要慢慢习惯。以后还要陪你一起吃好多花生酥！”
夏墨有些感动，突然又羞愧难当。
韩宇飞知道夏墨喜欢读书学习，喜欢画画，喜欢徐怀钰的歌，喜欢吃花生酥……而韩宇飞喜欢什么，夏墨一点都不清楚。相处时只顾着表达自己，对韩宇飞的了解太少了。
韩宇飞接着说：“今天中午本想去找王欣，让他帮我把你约到校外，我傍晚去见你！可在大街上碰到李晴，她说起现在跟你同班，座位就在你后面，只是……她看见你最近哭过几次，月考成绩也下降了……”
夏墨心里一紧，看来自己最近的囧态，韩宇飞已经都知道了！
“我把咱俩的事儿告诉李晴了，她主动提出要帮我把你约到她家来，这样可以好好说说话！我怕你以为我上次那封信是故意骗你的，还在因为我不辞而别而生气，不肯来见我，就求她不要说出实情。小墨，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一定是因为我吧？对不起！”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好学习，最近老看闲书……”夏墨脸红。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很快恢复以前的状态，继续做个青春无敌女学霸！”韩宇飞对夏墨充满信心。
夏墨笑而不答，但心底却有一股新的力量蓄势待发。
“那你呢？新学校怎么样？”夏墨将话题转到韩宇飞身上。
韩宇飞蹙眉：“我？刚开始到那里各种不适应，想回来跟你继续做同桌。可现在知道，我回不来了！”
夏墨明白，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可以读更好的学校！
“A市的学校肯定比咱这小乡镇中学好几千几万倍啊！好多人想去还没这机会呢，你应该留在那里！”夏墨安慰韩宇飞，态度很坚定。
韩宇飞轻轻舒了一口气。
“小墨，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城市的学生就是幸福，他们上课都用多媒体，就是电脑加大屏幕，能放图片和视频。老师都是大学毕业，对学生都很认真负责，讲课也好，因为他们大学学的专业和现在教的科目是一样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宿舍都是上下铺单人床，食堂的饭菜种类也很多。好多同学假期回去旅游，甚至出国参加夏令营……”
韩宇飞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新学校，信息量大得让夏墨接受不了。她从没见过多媒体，没穿过校服，没住过单人床，没在学校食堂买过饭吃，旅游？更是遥不可及的梦……
这里有的只是砖头木板搭建的大通铺，既教历史也教物理的老师，黑板加粉笔的传统上课模式……
月考没有充足的教室做考场，老师就把学生拉到操场上，或者校园甬道旁。每个学生都搬着自己的凳子，在大太阳底下蹲在地上写试卷。
女生们嫌晒，就跑到树底下做题。甬道旁那两排小槐树，树叶都被虫子咬花了。后勤部的张老师拿个药桶在喷药，不久，好多绿色的小肉虫吐着丝垂了下来，像蜘蛛一样悬在半空……
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没少见虫子，但夏墨还是很害怕，每次看到虫子都禁不住脊背发冷。她吓得数学大题随便写了两道就匆匆交卷跑回教室了。所以月考成绩不好也在她意料之中。
“小墨，你一定要努力啊！将来去A市读大学！”韩宇飞的眼睛中满是期盼。
“你……高中也不回来读了吗？”夏墨虽然早就猜到答案，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我应该会继续在那里读高中。然后再考个大学！”
“哦……”夏墨看到韩宇飞眼中的亮光，那亮光投射到的地方，是夏墨暂时理解不了，也无法到达的远方。
夏墨想，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远方！只是，远方究竟有多远，到底最终能不能到达，她也不确定。
“小墨，我们都要努力学习，好好准备中考，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韩宇飞第二天一大早还要乘火车返回A市，他起身和夏墨道别，带着心安和对未来的憧憬。
其实夏墨还有许多问题想问，那里的女孩儿漂亮吗？她们也会早恋吗？会不会像偶像剧演得那样跟喜欢的男孩儿撒娇要礼物？会不会真和青春校园杂志中描述的那样，偷偷跟男孩儿牵手、拥抱，甚至亲吻？……
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还有自己的小秘密，自己为了给韩宇飞送礼物而差点儿被坏人伤害，为了韩宇飞偷偷哭泣，一个人课间转到西墙外已经光秃秃的向日葵花田发呆，睡前默默盯着韩宇飞的照片想念他的微笑……
她也终究没有说出口！
夏墨和李晴把韩宇飞送出门口，夏墨心中有万般不舍。
她怔怔地望着韩宇飞的背影在胡同口消失不见，仿佛有根绳子连着彼此的心，韩宇飞走得越远，绳子就拉得越紧。他走过胡同口转角的一瞬间，绳子断了。
韩宇飞如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远，只留夏墨一个人收拾坠落在地面的残线。
夏墨还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胡同口。
“小墨，咱回去吧，菜已经炒好了，我找了个罐头瓶装满，明天早晨带着。”李晴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该去背政治大题了。”
“好啊！”夏墨从悲伤情绪中抽离，心里想着韩宇飞还等着我的好消息，不能让他失望，顿时有了力量。
她们回到屋里，拿出政治课本坐到写字台前。夏墨正翻着书寻找今天的学习内容，李晴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吗？韩宇飞家很有钱，是我们村的首富呢！”
“我知道，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去过他家，给他家苹果套袋子。他家房子很大，装修得很好。”夏墨一点都不吃惊。
“听说他家快要搬走了，搬到A市，他爸正在考虑把房子卖掉。他家在A市拥有一整条商业街……”李晴越说越来劲儿，眼中满是羡慕：“没想到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他竟然亲自回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是吗？好厉害啊！”夏墨还是颇感震惊。那些青春小说中描述的阳光帅气出身好的男主角，原来真的存在！
只是，只是夏墨感觉自己与韩宇飞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她从内心觉得韩宇飞注定不属于自己，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男孩儿！
韩宇飞走得如此之快，他这么早就决定了自己的将来，在A市读中学，读大学，说不定以后还会继承家族企业……而夏墨，中考成了此刻面前横着的最难的一道坎儿。
她开始隐约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跟不上韩宇飞的脚步了，不如，不如就放他去自由翱翔，也放过自己！
夏墨隐隐感到和韩宇飞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就算不想承认也无济于事。
但是，韩宇飞为夏墨打开一扇窗，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比想象中的更加丰富多彩。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她想：“等我变得更好，也许会有勇气再去找韩宇飞吧！”
夏墨第一次真正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离开自己的小村庄，去拥抱无限美好的未来！不是去打工，打工迟早要回来，要想走得更远，必须通过读书学习来实现。
三
来到学校，夏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青春校园杂志都整理好，中午带回家放在书箱子最底部，下决心中考前决不再碰。
妈妈像往年一样包好了白菜馅饺子。从小到大，夏墨和姐姐弟弟过生日从没吃过生日蛋糕，妈妈每次都亲手包饺子。白菜素馅饺子是夏墨的最爱，午饭吃得心满意足。
人生中第15个生日，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获得了重生。
下午早早来到学校，一夏墨个人坐在教室里背单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抬头一看，许云峰正站在门口，不说话。
“有什么事吗？”夏墨竟然主动问许云峰。
许云峰也有些意外，紧张地说：“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生日……生日快乐！韩宇飞转学的事情，是我不好，让你们暂时分开了！”
原来许云峰还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谢谢你的祝福！”
相识以来，每年夏墨生日，许云峰都会及时送上祝福。夏墨还挺感动的，感动于他的细心与专一长情，这性格跟他平时痞痞的样子完全不搭。
“没关系，我不怪你，韩宇飞也不会怪你的，他去了更好的学校。”夏墨很轻松地说着：“我会好好准备中考，也真心希望你能考上重点高中！”
许云峰惊愕地瞪大眼睛盯着夏墨。
“夏墨，你，你怎么像变了人？”
其实夏墨也有点意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心平气和客客气气地与许云峰说话。
“有吗？我平时就是这样的啊！是不是以前不给你好脸色你已经习惯了？习惯被虐吗？”夏墨竟然跟许云峰开起玩笑来。
“不，不是，我当然喜欢你对我好一点儿了。只是你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好，一时不太适应。”许云峰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迷惑不解，上次夏墨明明歇斯底里哭着责怪许云峰，如今却这么云淡风轻。
“又长大了一岁，饺子不能白吃啊！”夏墨像在自言自语。
此后，夏墨开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疯狂地努力学习。
原本贪睡的夏墨，每天早上都第一个起床去教室上自习，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甚至偷偷趴在被窝里打着小手电筒复习功课。
每天天还不亮，她打开教室门锁，伸手在墙上摸索着开灯，听着灯亮的声音，看着整齐的桌凳，心里莫名感到踏实。
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学习，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养神。
有时会想象韩宇飞就坐在身边，认真地写作业，或者冲自己微笑。睁开眼，身边却空无一人。
“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也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说着夏墨又继续一头扎进书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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