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那一刹那
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戚
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
都在瞬间出现
让我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
让我与你相遇
与你离别
完成上帝所作的一首诗
然后再慢慢老去”
———席慕蓉《抉择》
所有爱情的相遇,都是上帝之手写就的诗。
无论或喜或悲,无论有无结局,当两个人在亿万人光速般运行的轨道上不期而遇,怦然心动,产生爱情的那一刻,上帝就已经在彼此的心中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人们活着,人们爱着。人们爱着,爱着爱着,慢慢忘记。慢慢忘记,慢慢老去。慢慢老去,又慢慢想起。慢慢想起,又慢慢回忆。直至生命渐渐微弱,甚至没了生命,而爱情却像一个调皮的天使,张开翅膀,在空中咧着嘴眯着眼睛微微偷笑。
是啊,那些所有的和爱情相关的东西,总是那么调皮,那么喜欢恶作剧,肆意的调戏智商为零的爱情中的人们,然后在不经年的时候,让人那么欣喜,那么忧郁,那么渴望,又那么犹豫。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王铮《我们都是好孩子》
喜欢时,心里充满蜜一样的甜蜜。世界很大,却什么都不怕,总觉得明天还很远,而我们一定一定可以相爱到,比明天更久远。
zyy说,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长久的。
zyy是一个有着大大圆圆乌黑眼睛的姑娘,瘦瘦高高,一说话,嘴唇总是习惯性的往前噘,有点儿嘟嘟嘴的可爱,又有点淡淡的小倔强。
zyy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她暗恋了一个男孩子很久很久,她说,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喜欢上他了。
我问为啥?她说,因为他有和我一样大大黑黑的眼睛,和我一样的瘦瘦高高。
我去!这不是赤裸裸的物以类聚,以貌取人么?
我问,后来有结果吗?
yy说,当然有啊,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哦。
幸福和甜蜜,果然瞬间充满了她的小脸,小眼睛,甚至小眉毛,小眉梢。
然后她说,我们一定会长久的。
然后,再说了上面一段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坐车,一起自习,一起逛街,一起秀恩爱,甚至连QQ签名都换成了一样的。
yy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作为一个心胸不宽广的朋友,我隐隐有了一丝淡淡的悲伤:哎,人呐,果然一个个都是重色轻友啊。
在我逐渐适应了没有yy隔三差五找我探讨人生,探讨理想,探讨爱情的日子后。有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她给我电话,叫我去学校图书馆门前接她。考虑到我深陷小说的难以自拔的忧伤,我百般推脱,然后灵光一闪的说,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么好的机会,赶紧电话你家男神,要给他来一个英雄救美!
没想到电话那头,yy哇的大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吓得我思绪迅速从超现实小说中抽出来,问她怎么了?好久一会,都是她的抽泣声,然后抽抽搭搭好一会,忽然一静,传来一句:没事了。
但我仿佛看到了yy那又一次噘起的嘴巴。
我知道应该是有事了,赶紧拿着雨伞去接她。五分钟后,在图书馆前面的小亭子里看到了她,衣服湿了不少,估计是从图书馆冲出来,然后跑到这里的。
yy脸上还挂着泪痕,还在因伤心而不由自主的一抽一抽。但嘴巴,果然是噘起来的。
我什么都没问,yy什么也都没说,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恢复了我们两个黏在一起的日子。一起约去校区,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回宿舍区。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我知道yy变了,她的大大的黑眼睛里有了更多的内容,像成长,也像忧伤......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yy突然给我说她要考研,我说好啊,但是你还想继续学化学吗?她说,我要考计算机。我说,为什么要考非专业的研究生,她想了一会,告诉我,因为计算机专业毕业后挣钱多。
什么道理?
大四开始,yy开始了她废寝忘食准备的考研之路,我继续我昏天暗地的杂书生涯,顺带找了工作。随后我提前到公司实习,我们一起谈心的时间越来越少。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yy的考研结果出来了,尽管她很努力,但还是没有考上的期望的大学,而是调剂到了另一个大学,但yy 对结果很满意,她说只要是在北京,只要学校不是很差,她就很满意。
毕业前,yy约我一起吃饭,饭后两个人拉着手,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游荡。
说起我刚来湖南经常生病,后来在校内上认识了她,第一次约跑步,后来两人经常一起跑步,然后我体质好了很多。
说起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跑完步后,发现我们放在架子上的书包被偷,急的打电话报警,但在听了警察说要带去警察局录口供后又怂包一样说,丢就丢了,不报警了,然后两个紧巴巴的连着三周每顿饭都只打一个素菜。
说起两个人合伙攒了一学期钱,然后一起坐火车去另一个城市,半夜拉着行李紧张而又兴奋地寻觅住处地经历。
......
然后说到了yy那段被本来我们列为禁谈话题的男神。
yy告诉我,她也不知道,他们以前到底算不算谈恋爱。她喜欢他,她以为他也喜欢她。她暗恋他那么久了,他应该是有了感觉的。
她说他对她就像别人对女朋友一样,他约她吃饭,约她出去玩,约她看书,约她一起学习,甚至互换QQ密码。但是他从来没有对她说,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是男女朋友,她也这样认为。但有一天,yy早上一个人先去图书馆,等了很久他还没来,后来突然接到他发的短信,言简意赅地说以后不会再约她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了。而且,还发了一句,幸好我们仅仅是好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
yy呆了。
原来正应了那句“我们的爱情,只是你路过的风景”...
我问那这和你考研去北京有关系吗?因为我知道他家是北京的。
yy想了会说,可能没关系,也可能有关系吧。或许我只是想离他近一些,如果不是去读研,我爸妈肯定不会让我去北京的。
说完yy沉默了很久,我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忧伤。我想,是不是因为没得到,才会如此伤感,如此不甘。
毕业之后,和yy的联系仅限于电话和短信,慢慢的我们也都越来越忙,联系也越来越少。别后快两年多的一天,收到yy发给我的信息,很简单的说,他要结婚了。
我就知道yy,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类型,这下应该死心了吧。
又过了几天,接到yy的电话,唠唠叨叨讲了好多话,突然她问,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心里不由的说,你就是很傻,明明人家不喜欢你,你却一直默默的守这么多年?明明你自己心里很喜欢,却在别人面前假装一切都放下了,什么都不在乎。
但我嘴上说,不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执念,或许,他仅仅只是你过去的执念而已。现在好了,一切都真正结束了。
yy在电话里哭了,然后沉默一会后又很快说没事。
挂了电话,收到她发来的消息,她说,尽管我知道这件事情里,我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好像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是真心喜欢也好,还是执念也好,这么多年过来,假设他一定能够参与我的未来这件事情,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记事本里大多是写给他的话,随着时光的逝去,这种感情越来越浓烈。我甚至一厢情愿的相信,他一定会参与我未来的人生,只是命运的手还没有把我们拉在一起。
我觉得我一直没有长大,可是我真的不愿意长大啊!
曾经以为你是全世界,但那天已经好遥远。
———蔡依林《柠檬草的味道》
人生在世,没有谁和谁就是天生注定会在一起的,相遇的人总是觉得未来有着和大把的时间,等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天,上天自会牵着相知相爱的人的手,实现他们美好的愿望。但人世间多少的相遇,相知,甚至已经有的相爱,都葬送在岁月漫长的消耗中,无疾而终。
人活一世,草木一春。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悟·席慕蓉
那女子涉江采下芙蓉
也不过是做昨日的事
而江上千载的白云
也不过只留下了
几首佚名的诗
那么我今天的经历
又有些什么不同
曾让我那样流泪的爱情
在回首时也不过
恍如一梦。
2017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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