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融融的春日,无所事事,农历正月就这样悄悄地去了。
昨晚和朋友喝的茶不知加了何物,一夜失眠。凌晨七点的闹铃响起,关掉,终于困意来袭。然而醒来也才八点,一个小时的憨眠竟像是一场跨世纪的梦。既然醒来,那还是起床吧。起床向来是一场心理博弈的仗。我不敢恋战,训练有素,速战速决,穿戴整齐,纵使周末也不给自己慵懒的机会。我最懂自己,但凡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理由,这一天的美好时光绝对是要被辜负的。
洗漱罢,吃一顿介于早晨与午间的餐,农历二月的第一天就这样开始了,那也没什么可做的。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懒散地翻几页书,关掉音乐,享受着难得的清静。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着外边的世界,阳光温暖,万物静好。前面的那块空地依然遮盖着绿色,我一直想象或者期待它会被建造出何样的建筑。然而,它却像待字闺中的姑娘,迟迟不曾动工。
隐约间,从隔壁或者别处,断断续续传来久违的钢琴声。嗯,这是来自邻居春日里无意的馈赠。我且贪婪地受用这梦幻之音。
想起昨晚一起喝茶的姑娘,眸子清澈,唇红齿白,笑起来很美,说话温柔而健谈,头发是扎了简单的马尾,光明正大地露出光洁的额头。都说敢露额头的姑娘自信满满,她正是这样的姑娘啊!这让我想起一个令我轻易都不舍得用来形容人的词——干净。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干净”是一种气质,干净不只是衣着整齐,妆容得体那样简单,如果仅仅如此那也干净的太过表面了。这种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暖的光,就如同这春日暖阳,它会照亮周遭的一切,温暖每一个细节。它是一种带有温度的美。
嗯,那姑娘真美!就连吃烧烤时,她因瞌睡打哈欠的样子,也那般可爱,偶尔揉揉疲倦的眼,像个孩子一样。
她说:她不指望给社会做多大贡献,只求过好自己的一生。
我说:嗯,不拖社会的后腿,已经是贡献了呢!
她说:那怎么能算是贡献呢?自己的生活就是自己的生活,怎么好意思说是贡献呢?
她认真辩论的样子也可爱。
我笑着说:怎么不算呢?你看看有多少年轻人不务正业,连自己都不能独立生活,但凡能养活自己,不给社会添麻烦的,可不就是做贡献了吗……
这时,一旁玩手机的Jay打断我们的辩论——你们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吧,社会贡献与你们有毛关系。于是我们笑着结束这场无所用心的辩论。
咖啡厅的音乐空旷缭绕,放的是电影《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那也是热烈而凄婉的爱情故事呢。大厅只有我们仨,服务生远远地站在楼梯口依着墙壁玩手机,孤独的钢琴落寞地似被遗忘在那里,等待着有人来弹奏。
我回味着昨晚的时光,如梦似幻。突然想给她打个电话,于是拨通了号码,电话那头的她似乎在忙,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说:在上班吗?她说:嗯。接下来我就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我说:也没什么事,我就想问候一下。她说:哦!我能想象来她发出“哦”这个音时嘟嘴的样子,依然可爱。我说:那你好好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她说:嗯。然后,通话结束。突然就顿悟似的明白了张爱玲的那段文字——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大概是初中时候读过的句子,那时并没有
深刻的体会,隐隐地只是觉的美,此时此刻,我完全懂了。
阳光照的温暖,时光过得且慢。拿起桌子上的书,那是姐姐买的杜拉斯的小说《无耻之徒》。我已经看了三年,不知努力了多少次,下了多少次决心,只是迄今还没有通读。不是因为故事写得不好,大概真的是不合我的胃口。就像恋爱时打架的男女,不是彼此不好,而是真的不合适吧!所以半路分手就在所难免,移情别恋也有章可循。只是,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固执地相信爱情,期待着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突然想起诗人木心的诗,他说: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是啊,诗意的生活都慢,慢才能品出其中滋味,慢才能好好享受生活,慢才能好好爱一个人。而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快得都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欢喜,来不及好好爱一个人,所有的悲欢都被快进成模糊的样子。其实现在的锁也好看,只是你锁了,他懂,但是他就是心怀不轨,想让你换。可是,换了多少个才算个头呢?不过,我倒是倔强地想,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把锁锁住一颗心,再也不愿意换。
话不知从何说起,素闻红口白牙的说,不如白纸黑字的写,故写一份简书,用第三人称写你。见字如面,素手亲启。丁酉年二月初一,俊夜书于新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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