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窗外的风很大，吹在阳台的玻璃窗上，玻璃窗发出猛烈地撞击声，好像随时都会破裂。丽丽躺在床上，望着身边空空的位置，一夜没合眼。

已经开始降温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最低五度，将皓今晚不知道在哪里鬼混，这么冷的天，如果像上次那样喝醉了倒在路边，会不会冻死？丽丽想着就有些担心了。她爬起来，拿过了正在充电的手机，开了机，想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

蒋皓失业后，开始还正常地去找工作，半年没结果之后，开始整天买醉。一开始丽丽还能理解他，有时喝醉酒了，朋友打来电话，丽丽都会打车去接他，帮他把车开回家。时间长了，丽丽感到非常地厌烦，开始在睡觉的时候养成了关机的习惯。“有本事就别找我，最好别回来，永远别回来，丽丽每次关机时，心里都会狠狠地划过这些念头。

蒋皓喝完酒试过醉到在街头，也试过醉倒在家门口，甚至还试过醉倒在楼下邻居的门口，把早上出门上班的邻居吓得哇哇直叫。

天气热的时候，丽丽还能狠心地说服自己不要理，这样的人，自生自灭就好了。但是这么冷的天，丽丽开始有点担心了，她试着打了一下蒋皓的的电话，但是没人接。

丽丽挣扎着穿上衣服，准备到小区楼下找找，准备穿上鞋子的时候，丽丽犹豫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要是踏出这一步，你就输了，你就在这场斗争中认输了。”

丽丽无力地把脚缩了回来，抱膝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丽丽的肩膀在轻轻的颤抖。她在哭，哪怕是一个人在家里，丽丽流泪的时候也不想让人看到。这是她脆弱的一面，她不想以这样的面目示人。

“蒋皓就是混蛋，你离开他吧，趁现在还没有孩子，一切都来得及。”闺蜜这样劝丽丽。

“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吧，不要过得那么苦，不要把自己耗在这场婚姻里。”一向传统的父母目睹了蒋皓喝醉酒的样子后，心疼的给女儿发来了这样的信息。

丽丽其实知道，离婚或许真的是最好的方式，但她还放不下蒋皓，她不能就这样把蒋皓抛在自己的生活之外。如同多年以前，蒋皓没有抛下自己那样。

那是一个藏在丽丽心里的秘密，除了蒋皓，没有人知道。

蒋皓和丽丽是初中同学。那个时候的丽丽，是学校里最耀眼的星。在父母的精心培养下，丽丽不仅仅成绩好，在跳舞、唱歌、朗诵等方面也非常的出色。而在深圳工作的伯父伯母也非常疼爱丽丽，经常给丽丽寄很多时髦的发夹、好看的鞋子和漂亮的书包。

丽丽在受欢迎的同时，也引起了一些同学的不满。班里有几个成绩不好的女生，她们非常的妒忌丽丽，在如天鹅般美丽的丽丽面前，她们觉得自己是无人问津的丑小鸭，父母不疼，老师不爱，同学也不喜欢。

她们疯狂地妒忌着丽丽的一切，先是说她的坏话，后来是拉帮结派孤立她，不跟她玩，最后发展到撕她的作业，丢掉她的书籍。丽丽也曾告诉过老师，老师找过几个女孩谈过话，但同时也跟丽丽说：不要放在心上。丽丽还跟父母亲说过，父母亲也认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没有太多地放在心上。

很多人都说，十几岁的孩子，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们错了，她们远远低估了小孩欺负人时爆发出来的力量，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只要有人打开了一个口子，其余的人就会跟上，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比成人还恐怖。

那是一个冬天的中午，丽丽永远记得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提前起床，准备到教室做作业。在宿舍到教室的路上，那几个女孩突然拦住了丽丽，把丽丽连拉带拽地拖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她们脱掉了丽丽的外套，嬉笑着去拉扯丽丽的裤子，丽丽死死地拉着裤子，哭着哀求她们不要这样做，但是那几个女孩根本不听，看见扯不下来，有两个女孩开始去掰开她拉着裤子的手。

正当丽丽绝望的时候，一个有些颤抖但是没有犹豫的声音打断了几个女孩的动作：“你们在干什么，赶快停下来，不然我马上去找老师过来。”

女孩们一哄而散的跑了，留下丽丽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草地上，抱着头在小声的啜泣。突然丽丽感受到了一股暖意，有人把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快穿上吧，不然要着凉了，穿上后我跟你一起去找老师。”

丽丽抬起头看了看蹲在她旁边的男生，她认识他，隔壁班的学霸蒋皓。蒋皓带着她找到了老师，说明了情况，老师很快地处理了事情，丽丽的父母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跟老师商量之后，停止了丽丽的住宿，每天都接送丽丽回家。

在家人和老师的保护下，丽丽顺利地度过了余下的初中时光。虽然后面跟蒋皓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丽丽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她有时甚至在想，那天要是没有蒋皓，她可能也就不存在了。她无法想象那几个女孩后面会对她做什么。

丽丽在大学的时候重新遇上了蒋皓，因为考上了同一个大学的缘故，两人没有交集的人开始熟络起来，她们在寒暑假会结伴回家，有别的学校过来玩的时候，她们会一起招待。熟悉后的两人慢慢的有了心动的感觉，他们在大四那年相爱了，大学毕业的第三年步入了婚姻。

丽丽和蒋皓刚结婚那几年过得很幸福，两人工作不错，靠着父母和自己的努力，在深圳买了房。他们在丽丽三十岁生日那天，决定要个孩子。于是他们积极的工作，努力的备孕，一切都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但是生活好像很喜欢给人磨炼，在幸福的时候给你一棍子。蒋皓因为工作的失误，被公司辞退了，按理说，以蒋皓的工作能力和工作经验，要重新找一份工作并不难。但蒋皓好像中了邪似的，心里非常的不甘，总说是有人给他使绊子，他要去找大老板说清楚，为此他多次去公司找大老板。本来没什么事，这么一闹，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了，这导致他后来的求职之路变得异常的艰难。

丽丽理解蒋皓的不甘，一直陪伴和安慰着蒋皓：实在不行，就转行，才三十岁，不用把自己局限在一个行业，也可以去其它城市发展，等他安顿好了，丽丽就到那里找他。但是蒋皓根本听不进去。

求职将近半年无果之后，蒋皓爱上了喝酒，开始是在家里喝，后面发展到去酒吧喝。刚开始还能节制，十二点前一定会回家，也不会喝得太醉。后来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要丽丽去接她。丽丽白天还要上班，晚上经常要照顾喝醉了的蒋皓，时间长了，她也受不了。

在蒋皓清醒的时候，丽丽很认真的跟他谈过几次，蒋皓信誓旦旦地说会改，过几天又恢复原样。丽丽真的不知道怎么叫醒一个沉睡的人，该求助的人她都求助过了，蒋皓的好朋友，蒋皓的父母，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有时还会引起蒋皓的反感。

渐渐的，丽丽就不理他了，他爱怎么就怎样，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表面都是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唤醒蒋皓。

丽丽看看手机，凌晨五点了，蒋皓还是没有回来。外面开始打雷下雨了，豆大雨点一滴一滴的打在雨棚上，也打进了丽丽的心里。

丽丽叹了口气，再次开始拨打蒋皓的电话，但还是没人接。丽丽的心吊了起来，他不会真的睡在了城市的某个角落吧，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雨。丽丽套上了衣服，拿上伞，出门了。

丽丽找遍了小区，没有看到蒋皓，她在小区门口的路上也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丽丽急地蹲在小区门口大哭，一遍一遍的打着蒋皓的电话，她真的害怕了，害怕蒋皓会出事。

雨夜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一对皮鞋脚步从丽丽的面前走过，没多久又折返回来，站在了丽丽的面前：“丽丽，你在这里干什么？”

丽丽愕然地抬起头，是蒋皓，他拿着把跟丽丽一样的雨伞，站在丽丽的面前，他好像很清醒，没有喝醉的样子。

丽丽刚要站起来，立马又蹲了下去，她的脚麻了，站不起来。蒋皓伸手把丽丽拉了起来，丽丽扑在蒋皓身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去哪里了，你喝了多少酒啊，这么冷的天，你也不回来，打电话给你也没接，打雷我本来就害怕，但我更怕你喝醉了，像以前一样睡在马路边，给冻死了。”

蒋皓愣住了，喉咙里好像给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鼻子酸酸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他紧紧的抱住了丽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们回去吧。”

凌晨的冬天真的很冷，丽丽在蒋皓怀里冻得直发抖，泪水刺激下的脸蛋隐隐作痛。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互相依偎着回到了家。

回家后，蒋皓给丽丽倒了杯热水，然后在浴缸了放满了水，要丽丽喝杯热水后去泡澡。

丽丽泡澡的时候，蒋皓走到了阳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他偶尔会抽烟，但是从不在家抽，因为丽丽不喜欢。

蒋皓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听着雨点打在雨棚上的声音，他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看到丽丽蹲在小区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他在心里骂自己：“他妈的，蒋皓，你混蛋，你真不是人，一个大老爷们，让一个女人为你操心，不就是一份工作吗？至于要生要死吗？在哪里不能混碗饭吃，看看丽丽，才一年，看看她变成什么样了。”

是啊，她变成什么样了，好像以前爱笑爱闹的丽丽不见了，现在的她，大部分时间是沉默的，沉默的做饭，沉默的看他出去，沉默的看他回来，什么时候开始，丽丽不再过问他的一切了，蒋皓也想不起来，应该是在失望之后吧。

蒋皓呆呆的站着，黑暗中烟火忽明忽暗，突然手上传来了一阵刺痛，原来是烟已经烧上来了。

蒋皓掐灭了烟火，到衣柜里给丽丽找了套睡衣和毛巾。

“丽丽，泡完澡就出来哈，睡衣和毛巾在门口的架子上。”

“好的，再泡一下。”丽丽闭着眼睛，泡在浴缸里，有多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了，她在蒋皓的怀里回家，蒋皓给她放水泡澡，还给她找衣服，这不是梦吧，如果是梦，丽丽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丽丽在浴缸里泡着泡着睡着了。蒋皓等了几分钟，敲了敲浴室的门，没有反应，他担心丽丽睡着了会着凉，于是轻轻的打开了浴室的门，看到丽丽果然睡着了。他轻轻打开浴缸的出水口，然后用毛巾轻轻的帮丽丽擦拭头发和身体，小心翼翼的把丽丽抱到了床上，像是捧着一个珍宝。

丽丽在梦中好像感觉被人抱了起来，躺在了一个软软的垫子上，好舒服啊。

丽丽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才悠悠转醒，几点了，怎么天还这么黑，丽丽有点迷糊了，她记得她去找蒋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啊，怎么现在还没有天亮呢？蒋皓，她想起来了，蒋皓一起回来了，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窗帘给拉的严严实实的，今天还要去上班，丽丽突然想了起来，猛的爬了起来，打开房门。

客厅里，蒋皓正坐在电脑面前，看见丽丽出来，温柔的说：“醒了啊，桌上有粥，你去吃，我帮你请了一天的假，今天不用上班。”

丽丽愣楞地望着蒋皓，好像回到了刚结婚那几年，那个时候，蒋皓也经常这样，煮好早餐，拉上窗帘，让她美美的睡一觉，有时候看她睡得甜，还会自作主张地帮她请假。

蒋皓看丽丽楞在那里，站了起来，走到丽丽身边，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傻了吗？赶快去吃早餐啊，还热的。”说完拉着丽丽的手走到了餐桌旁。

蒋皓给丽丽盛好了粥，又回到电脑前，丽丽一边吃粥一边偷偷望着电脑旁的蒋皓，心里还是很迷糊：蒋皓到底怎么呢？昨天出去找喝酒的他，回来就好像变了，变回了以前的蒋皓。这样的蒋皓真好啊，要不要问他原因了？还是不问了，就算是做梦，也好好享受几天吧。

电脑前的蒋皓其实感受到了丽丽的眼光，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装作没有任何事发生的样子，紧紧的盯着电脑。

丽丽喝完粥了，突然不知道干什么好，她很长时间没有跟蒋皓一起呆在家里了，平时她上班，蒋皓在家，她回来没多久，蒋皓又出去了。周六日蒋皓也是经常出去的，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刚开始丽丽还问他，知道他去喝酒还会劝几句，到后来就完全无视他了，爱干嘛干嘛。

突然像以前一样两个人同时呆在家里，丽丽想干什么好呢？以前两个人在一起过周末的时候，他们会手拉手去买菜，买菜回来通常是蒋皓做饭，丽丽看电视，下午有空还会一起去打场羽毛球，晚饭有时在外面吃，有时回家做。周日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分开合作搞卫生。弄完了再一起看个电影什么的。

要不就干以前干的事情吧，丽丽想。她站起来，把东西收进厨房。刚进去，蒋皓就在喊：“丽丽，放着就好了，等下我来洗。”

“哦。”丽丽一边应着蒋皓，一边走出厨房。

“蒋皓，你今天有事吗？要不要去打球？”

“可以啊，那我现在做饭，吃完饭休息一下，我们去打球。”蒋皓说完就站了起来，到冰箱去找食材。

这一天，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欢快的气氛，谁也不提昨晚发生的事，也不提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

丽丽心里想的是蒋皓可能要离开她了，要摊牌了，所以愿意好好地陪陪自己，想到这些，好几次丽丽差点哭了出来。

蒋皓心里想的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过去几个月的混账行为，不知道如何跟丽丽道歉，他想以后的日子好好跟丽丽过，但是不知道丽丽会不会原谅自己，他知道很多人都劝丽丽跟他离婚，他看到丽丽开心，也不想提这些事情。

两个想和好又害怕对方会离开自己的人小心翼翼的和对方相处着，极力的想要对方开心，甚至连自己都感觉到都有点假惺惺了。

终于丽丽先绷不住了，一天吃完晚饭，丽丽坐在沙发上，叫住了蒋皓：“蒋皓，我们谈谈吧。”

蒋皓有点忐忑的坐在了丽丽旁边：“丽丽，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了，想你就直说，你这样让我很害怕。”丽丽说着说着就哭了。

“丽丽，你别哭了，别哭了。”蒋皓看丽丽哭了，有点慌，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蒋皓越擦，丽丽哭得越大声。蒋皓不知道怎么办了，一把搂住了丽丽，把头埋在了丽丽的肩膀上：“丽丽，我这么会想离开你了，我是怕你不要我啊，我这么混蛋，这么伤害你，我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丽丽，我知道错了，那天看见你在小区门口哭，我就想打自己几巴掌，我觉得我不是人。”蒋皓的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丽丽哭得更厉害了，两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丽丽好像反应过来了，擦了擦眼泪，拍了拍蒋皓的头，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不是要离开对吗。”

“是的，丽丽，我不想离开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的过错，我真的很混蛋。”蒋皓抬起了头望着丽丽。

“不用弥补，不用弥补，真的，我能够理解你，我们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好不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蒋皓含着泪点了点头，轻轻的吻上了丽丽的唇。

两个和好的年轻人的家里又开始充满了欢声笑语。丽丽担心蒋皓戒酒会很痛苦，买了不少零食在家里，跟蒋皓说：“你想喝酒的时候，就吃点零食，要是实在没劲，也可以喝点酒，冰箱里有。在家里喝是可以的，只要不要出去喝。”

“我说了不喝就不喝。”蒋皓二话不说，把冰箱里的酒全扔了。

蒋皓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再去喝酒了，平时在家里，除了做饭，搞卫生，他还在平台上注册了几个账号，帮助一些小白解决一点电脑的技术问题，渐渐的有了名气。

一天晚上，丽丽回家发现，家里饭桌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几个菜热气腾腾的摆在桌子上，有鱼、虾、鸡，还有两杯红酒。

蒋皓看到丽丽回来，拉着丽丽到厨房洗了手，又拉着丽丽坐到了桌子前。

“什么日子啊，蒋皓，怎么煮这么多菜。”

“你猜，你猜，猜对了有奖。”

“难道你找到工作了？”

“差不多，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个同学自己在上海创业，现在公司发展得不错，他来准备在深圳开分公司，今天联系我，要我帮他负责深圳这边的公司。”

“真的吗，太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的。”丽丽开心的叫了起来，隔着桌子捧着蒋皓的脸亲了一口。

蒋皓拿起红酒要跟丽丽干杯，丽丽柔柔的笑了一下：“今天不能喝酒。”

“为什么，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是，我想我们家可能要准备迎接新生命了。”丽丽看着紧张的蒋皓，摸这肚子轻声说。

五年后的秋天，丽丽和蒋皓带着四岁的儿子去丽江玩，那天晚上她们在丽江酒吧门口经过，看见一个烂醉如泥的年轻人躺在地板上，嘴里嘟嘟啷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丽丽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她想起了五年前的蒋皓，他醉倒街头，没人理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

蒋皓看着红眼的丽丽，以为她想起了往事，不由的搂紧了她：“老婆，放心，我再也不会这样喝酒了。”

“不是，我不是担心你喝酒，我是想我很坏，在你喝酒的那几年，不仅不去找你，还关机，现在想想都害怕，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不是的，是我混蛋，那天你不是来找我了吗？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雨，你还出来找我。”

“你说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好像没喝酒啊，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家？还不接我电话？”

“其实那段时间我已经没怎么喝酒了，只是不想回家，回去家里只有沉默，死一样的沉默，让人害怕，那天我是在车里睡得，睡觉的时候把手机静音了，睡到半夜觉得冷，又看到打雷下雨了，担心你会害怕，所以就想着回去看看。谢谢你，那天出来找我。”

“我也谢谢你，那天担心我会害怕。”

“爸爸妈妈，你们在谢谢什么啊，告诉我啊。”旁边传来了儿子稚嫩的声音。丽丽和蒋皓会心一笑，拖着儿子的手，异口同声的说：“你想不想吃雪糕啊？”

“想。”欢快的声音在热闹的酒吧街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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