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一头老眼浑浊的黄牛,这一对离死亡不远的组合慢慢的行走在乡间的泥泞道路上。
冬天的尾巴刚刚离去,而属于春天的温暖还远远没有到来,路上的大多数行人都还穿着冬天的厚衣服,只有一个牵着牛犊子的牧童还穿着单衣。
若是仔细听就会听见牧童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
那个老者慢慢悠悠的来到了牧童跟前,牧童克制住自己不争气的牙齿抬头看向了对方。
“小友,你知道杏花村吗?”
牧童安抚了一下看见老黄牛隐隐有些不安的牛犊子,指了指北边那座全是松树的矮小山头。
“老爷爷,杏花村就在山那边了,我还要去放牛,就不跟你多说了。”
“去吧,小友。”
老人看着牵着牛犊子走在泥泞道路上的单衣少年,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怜悯之心,回想自己很久以前也是这样在山里谋生,寒风刺骨,吃一顿不知下一顿在哪里。
还好还好,自己遇到了贵人,才没有冻死在那场倒春寒中。
“老伙计,你觉得这小家伙怎么样?”
老黄牛鼻子里喷出两道白色呵气,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低沉说道:“依老牛看还是再等些日子吧,毕竟你我寿元虽以将近,但看清一个凡人还是足够。”
老人思虑一番突然哈哈大笑。
“老伙计呀老伙计,你说咱两咋就越活越颠倒了,走走走,咱们去杏花村,尝一尝那阔别千年的滋味,看看那满山遍野的杏花。”
牧童叫杨杰,是一个穷的响叮当的农民后代,现在的他八岁了,在度过了3年懵懂无知的幼年生涯,5年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后他开始了一辈子的吃苦生涯。
他曾经问过父亲自己长大以后会不会也要下地干活,然后干一辈子直到老死在田里,那个身材高大,在田里耕作的庄稼汉把锄头挥舞到半空中时身形顿了顿。
杨杰清楚的记得父亲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儿子以后是状元郎,是大官,是仙人,想当什么当什么。”
没过多久,父亲就给自己寻了放牛的活儿,每月两百个铜板,还管一顿午饭。
牛是杏花村刘财主家的,刘财主开着杏花村最大的酒庄,生意好的不得了,今年由于天气寒冷,城里要酒的单子更是像雪花一样向着刘财主家撒来。
这个矮胖富态的财主是土生土长的杏花村人,当村里有人求帮忙他总是愿意伸出援手。
“阿牛啊阿牛,你赶紧快快长大吧,刘财主说只要你长够两千斤就收我进酒庄。”
牛犊子哞哞的叫了两声,表示自己听不懂。
杨杰自顾自的言语道:“进了酒庄我就能学造酒了,然后有了更多的铜板我就能去私塾,再然后考状元,再然后做大官……”
杏花村东边的山坡上一人一牛其乐融融,一个展望未来,一个埋头苦吃。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是杨杰最开心的时候,这时候的自己可以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感受来自老天爷的温暖,暂时远离寒冷。
牛犊子每每翻完一片草地就会来到杨杰跟前,用它还稚嫩的舌头舔舐主人的脸,示意杨杰该换地方了。
经常有同龄人打趣杨杰,到底是你在放牛还是牛在放你。
听到这些话杨杰总会骄傲的抬起头,开始讲自己是如何训练牛犊子,自己训练牛犊子下了多少苦功夫,同龄人每每听到杨杰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就会发出:“咦!”的鄙夷声,然后再给杨杰起一个吹牛皮大王的称号。
“牛皮大王杨杰,吹牛皮不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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