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涵离开的时候,戴先生和戴太太还没有从楼上下来,她走出客厅,穿过水池边,来到别墅门前,转身向后看了一眼。
戴先生正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她,他站在两边的窗帘之间。可以看出,这窗帘原本是禁闭着的,刚拉开的。
孟涵朝二楼微笑了一下,戴先生站在窗前点点头。管家按了电钮,铁门开了,孟涵走出去了。铁门在身后合上了。
离开别墅后,孟涵走在大街上,她突然感到心情很落寞。她的脚步放慢,一个人走在伦敦寒冷的大街上。雪下小了,路上的行人有的裹着黑色大衣在赶路,有的撑着一把雨伞不慌不忙地走着。孟涵不想打伞,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她站在湖边发呆,湖面上结着一层稀薄的冰,岸边的柳树挂着缠满白雪的枝条,孟涵站在岸边,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心情很忧伤。
"你这样站着,不用一会儿,头发和衣服都会湿的。"戴先生的一把伞撑过来,遮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戴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是......"孟涵惊奇地问。
"我不放心你,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在湖边找到你了。"
"你是刻意出来找我的?"
"嗯,担心你。"
孟涵低头微笑。
"你很喜欢雪吗? 为什么不打伞?"
"我......我的雨伞不小心弄丢了,所以......"
戴先生刮了一下孟涵的鼻子,说:"真是个小马虎。""我送你走吧。"
这样一个雪天,两人一起共撑一把伞,心里都是愉悦的。一路上都默默无言。孟涵发现两人的步伐一致,同时迈出左脚,又同时迈出右脚。她心里暗喜。
戴先生见状,心想:这傻丫头又在笑什么。"孟涵,你今天都教了些什么?"
"我今天教他们学习了一首词: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陆游的《咏梅》。"
"是的,我很喜欢这首词,读来意味深长。"
"我也喜欢。你说过你很喜欢梅花。"
"嗯,上次在你的办公室里,我看到毛泽东的《咏梅》,书法恢宏大气,飘逸潇洒。这两首咏梅词,我都很喜欢。"
"我也喜欢。"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戴先生抢先说了最后一句。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雪花飘落在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情景美得像一幅画,画上的情侣共撑一把伞,四目相对,眼神里尽是言语无法表达的温柔。
戴先生忍不住,伸出左手搂住了孟涵的腰,将她揽入胸前。孟涵没敢抗拒,他这个动作太让人意外了。孟涵定了定神,伸出双手推开戴先生的怀抱,可怎么推也推不开。"为什么他一只手就可以把我揽得死死的?"
她的脸绯红,轻声说道:"戴先生......"这声音里透着忐忑不安。
"我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她不再挣扎,只是双手仍抵在胸前,她长长的头发垂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们如此近距离地站着,还是头一次。
她终于忍不住了"戴先生,你能不能放开我?"
"孟涵,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别这样,先放开我好吗?"
"我怕一松手,你就不是我的了。""孟涵,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
"你先放开我,我就答应你。"她快要哭出来了。
"孟涵,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你的......"男朋友,这三个字他有点说不出口。毕竟他是有太太的人。"让我做你最信任的人,好吗?"
孟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了。她想开口说话,可声音哑住了,她努力地咽了一下。
"我答应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戴先生很欣慰,他看着孟涵的眼泪,又心疼地想低头亲吻她。
孟涵真的生气了,她再次提醒他:"你是有太太的人。"
戴先生猛然听到这句话,手慢慢地松开了。孟涵终于如释重负,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靠在雪柳上。戴先生怕她被雪淋,走上去两步,想为她遮挡。"不要过来!"她哭着说。戴先生心里涌起一股怒气,他不是生孟涵的气,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孟涵,我知道一个已婚的男人,已经没有权利再谈爱情。但是,爱情就是爱情,它骗不了人的!"戴先生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隐藏在心底很久的话:"我已经爱上了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孟涵泪眼朦胧地看着戴先生。是的,她曾经期待过他的关注,她曾经渴望能得到他的爱情。可理性一遍又一遍提醒她:不,不可以,这个男人已经有家室了。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说:"我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难道你心里有别人?"
"我心里没有别人,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从来没有别人,一直都是你。但是,我不可以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不可以伤害另一个女人,我更不可以伤害你的两个孩子。"
戴先生心里震颤了,他感动于孟涵的善良。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孟涵,走上去,轻轻地去擦她的眼泪。他扔掉了手里的雨伞,双手捧住孟涵的脸,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冰冷的双唇,低头吻了下去。
他爱这个美丽的善良的女人,他爱她的脆弱,爱她的隐忍,爱她的倔强,爱她的坚强。她宁愿独自一人默默忍受着得不到的煎熬,也不愿意违背内心道德的准则,去伤害别人。在爱情的世界里,她是可怜的,是无助的,是需要被呵护的。
雪花飘落,白雪如絮,就在这冰天雪地中,湖边的垂柳下,两个人浓情地吻着对方。他们的身体搂抱在一起,紧紧地拥抱着对方的身体。一吻到天荒地老。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段感情不可能。如果真的无法延续下去,那么就在此刻,让这个世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在这一刻这一秒,让他们两人都倾注所有的感情吻住对方的唇,让他们融化在彼此浓浓的爱意里,让这份浓情蜜意永远留在彼此的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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