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铭悦
记忆中的元宵节如今,网络信息发达,百公里外的事情。几分钟后,通过各种渠道。知道的清清楚楚,特别是在节日里。
微信朋友圈里,看到扬州老家。小孩已经从正月十二开始,提着或拉着兔子灯,满屋子跑。纯粹玩耍的画面,胜似可爱。商家活动,也是震撼无比,据说比人大的兔子,装在电动车上,走街,展示。观望者,多也。顷刻之间,丝丝乡愁。涌入心头······
1992年,正月十二的午后。父亲不知从哪儿,拖回来一根竹子。用刀从中间劈开,再劈开。四分八分十六分。劈到多少刀,最后成了十几根,一指宽,一米长,的竹条。看着斧头,菜刀,剪刀,凡是能削竹子的,全部放在身边。
再下来,就是将竹条,用绳子对接绑上。椭圆的,圆的,成对的绑着,一边放着。几个椭圆,套在一起,撑开。中间放入两个圆形。一个形似橄榄球的,兔子灯肚子成型。随后做兔子脸和兔子耳朵。兔子三要素完成,把余料拼个小尾巴。成型的骨架,放好。父亲从口袋里,掏出四个车轱辘。木质的车轱辘,配上之前留好的竹竿。正好做成兔子,底板滚轮。将骨架往上面,一放。用细铁丝,四角扎紧。兔子肚子里,留一根粗铁丝。
母亲准备好白纸,红纸,金纸。刚出锅的热浆糊,在碗里冒着热气。找个小刷子,放在碗边。将白纸,裁剪成两份。先在边缘刷上浆糊,随即沿着父亲的兔子骨架。一顺抹贴上去。白色的身子,白色的耳朵,红色的耳朵,金色的眼睛。骨架在母亲贴上肉身后,妥妥的一个大兔子。
完成一个,再做另外一个。一个下午。父母在为姐妹俩,晚上能拉着兔子灯出门。静静的,默契的,做着。
我跟姐姐,翻开早晨从菜场买来的蜡烛。一人一半的分开,数数各自的数量。盘算着:从十二点到十八,一天两根。怎么着,也要省着点。按照往年规矩,拉着兔子灯,出去溜达一圈,就往回赶。肯定,没问题。
姐妹俩,看着父母做好的兔子灯。心里乐成花似的,从抽屉里找根长绳,在兔子灯前轱辘中间,扣上。牵着绳,兔子灯在后面。直转,听着轱辘与地面,触碰的声音。蹦蹦跳跳的乐呵着的我俩。
晚上,两个兔子灯肚子里,插上蜡烛。冉冉上升的火焰,存托着白色的兔身。显得,兔子肚子,蒙蒙的橙色,忽闪忽闪着。
按捺住往外飞跑的心,吃个母亲包的汤圆。菜与豆腐混切成碎末,揉成团。被挤在糯米面内。用筷子从中间,夹断。菜,从缝隙处跑出来,渗透在汤内。浑浊的,像菜汤般。一不小心,吃个生姜子。马上吐出,连剩下的汤圆。一并往父亲碗里倒去。(父亲,总是接受我们挑剔后的剩食)
拉着兔子灯,姐妹俩,是你追我赶。路上,隐隐约约,看到前面过来的一群人。走近,看,有青蛙灯,河马灯,藕灯。能拉着兔子灯,在外面跑的。都是自己父母给手工制作的,结实耐跑。
且说跑,遇到调皮捣蛋的。专门往你的兔子灯上,一撞。撞得蜡烛,倾斜。火苗串出,点燃了兔身(我们称为吃兔子肉)。然后,被吃兔子肉的孩子,就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家。获胜的孩子,拉着他的灯寻找下一个猎物。
结实的,跑得快的兔子。往往不会因为碰撞,被火点着,吃兔子肉。我们拉着兔子灯,时时关注燃烧的蜡烛。眼见快剩一半时,拉着兔子往家跑。这时,还会遇到些,刚从家里出来溜达的村民。有抱在手里,提着莲花灯的孩子。有拉着小兔子灯的嘟嘟慢走的孩童,还有蜈蚣,一人提着一端大摇大摆着。总之,在正月十二的晚上,宽敞的马路上,提着灯溜达的人。陆陆续续的出来,熙熙攘攘的回去。
往后的几天,我们一到晚上,就拉着兔子灯。马路上转圈回来,直到十八落灯。经历一周的拉跑,兔子灯,屁股被吃掉一半。前面肚子,被地面磨破皮,咕噜也会少掉一只。变成三脚或者两脚,反正是残了。或许也是玩够了,索性在最后一天,让它全身点着,看着它在火焰里,放光。
记忆中的元宵节
今天,汗流健身时,想着。余光中先生的乡愁,却似又上心头。能体会年过花甲的台胞,再回故乡时潸然泪下的情绪。即使是我,与相隔百里远的家乡。在挑灯夜逛的时节,为孩子失去的欢乐而自责。
父母那个年代,从没有剥夺我们的玩乐。在当下,我给孩子灌输的,中国元宵节,好像只是说:“元宵节快乐!”
没有亲手制作元宵灯,没有做元宵汤圆,晕,在她的脑海里,元宵,到底是啥个来由。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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