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多年的教、学、研经历,最大的感触是:当个好语文老师真不容易!难怪乎连于漪老师回顾 一生的教育教学历程时都禁不住感慨:“一辈子做教师,一辈子学做教师”,既当过北大教授又教过中学语文的钱理群先生也有“当老师真难!真好!”的复杂心情。他们的逻辑和行动是:难,所以一辈子要学,一辈子在学。当然,也有很多的声音疑惑:难,为什么还要做下去,学下去?我想,那是因为有期待、有希望。期待在学和做的过程中逐渐寻找到自己的教学自信力,希望自己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也能走得更远更从容。而“以追问的姿态理性建构”是我们从做中学应有的意识和习惯。
一切思想的获得都是从问开始的,而只有不断地追问我们才能慢慢接近本质和真相。回顾语文教育的嬗变过程和发展脉络,是一个又一个的追问推动着探索者和革新者的前行脚步。追问既可以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总结,反思,努力“守正”;也可是“为什么不能这样”的探索、尝试,力求“创新”。
新课程改革十余年来语文教学研究的新思维、新成果,似乎也都是由无止的追问而起:为什么语文教学“少慢差费”,背上“误尽苍生”的骂名?是我们“怎么教”出了问题还是先在“教什么”上就出了问题?我们只用教学生理解“文章说了什么”就行还是更应该引导学生关注“文章是怎么说的?为什么要这么说?”文本的解读我们是“文本中心”还是“读者中心”或是努力搭建作者、文本、读者和世界的对话桥梁?我们是主张条分缕析、理性解剖和小心求证还是首先要尊重学生的阅读体验和感受,让语言感觉成为语文教学的最初凭借,再依托语言和语用知识教学形成和提升语言修养?是教在先还是学在先?是研究“怎么教”重要还是研究“怎么学”更重要?教学能不能互动生长等等。因为有这样、那样的追问才有了王荣生的《语文科课程论基础》《语文教学内容重构》,有了王尚文的《走进语文教学之门》《语感论》,有了李海林的《言语教学论》《语文教育研究大系1978-2005》,李维鼎的《语文言意论》,有了潘新和的《存在与表现》、韩雪屏的《语文课程知识初论》、叶黎明的《写作教学内容新论》、陈隆生的《语文课堂[学情视角]重构》、程红兵和胡根林的《高中语文质量目标手册》等繁多的理论研究成果;也是因为喜欢这样的追问,不停止这样的追问,才涌现了于漪、钱梦龙、魏书生、李镇西、窦桂梅、李吉林、程红兵、陈军、程翔、郑桂华、韩军、郑逸农、黄厚江、余党绪等有鲜明主张和个性的实践探索者。
从“双基”到“三维目标”到“核心素养”,每一次名称的改变都伴随着概念内涵的改变和发展,意味不断的优化和完善,都是一次对“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追问和反思后的理性重构。新课程改革已经进入了“深水区”。一些近年来活跃的新概念、新观点、新做法在十余年的实践中给教育教学带了生机和活力的同时,也给一线教师带来了困惑和迷茫。尤其是一些所谓的优秀经验推广后,大批量的复制粘贴,移花接木,出现了许多“水土不服”甚或“南橘北枳”的现象。这些现象和问题开始引起顶层设计者和实际操作者们的反思。一序列的拨乱反正、去伪存真、理性批判和重建的探索逐渐铺开。课堂是玲琅满目的新思想、新观点的最终汇合点和践行区。新课改最大的变化应该是课堂的变化。新课程背景下的语文课堂教学发生了哪些“变”化呢?这些变化真让语文教学“有效”起来了吗?在永不止步的改革中,哪些是始终不能变的呢?让课堂更有效的“变”应该朝着怎样的方向?为了迎接和适应更科学的改变和转型,我们需要掌握哪些必备的知识,提升哪些关键能力呢?
促进核心素养发展的语文教学与评价又迎来了一段新的探索征程。在教、学、研的路上我们不仅需要捍卫常识,建设理性,更需要追问,需要走向本质,走向规律。我们的教学不能只凭感觉凭经验,借教参借网络。也许工作繁杂,时间紧迫,忙忙碌碌的状态里,细嚼慢咽,咬文嚼字,安静思考和阅读成了一种奢侈。可是,理性告诉我们: 速度永远没有方向重要,走在错误的路上,止步就是进步,走在别人的路上,越赶,离自己越远。如果我们在教育教学过程中长期发现不了问题,没有怀疑、没有困惑,那我们该警惕:这样的“正常”其实很不正常。这意味着我们没有自己的思考探究、无从反思、不会比较,不懂评判,更严重一点说,我们在改革的浪潮中,只是一个“出席”者,而不是一个真实的“参与者”,也许落得一身轻松但也因此享受不到追问思考的乐趣、蜕变后的愉悦。正如前辈所说:“只有自己的劳动所得才是带着生活露水的鲜花,是你自己的心得,学生才容易和你交融。教出自己个性的时候,才是学生收获最大的时候。”
在追问中反思,在追问中尝试,在追问中研究,我们才能从感性走向理性,从无意识走向自觉,我们才能渐渐清晰我们的思考和行动的价值,我们再能慢慢从人类共同的追问“为什么活着”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