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野菜的老人

菜市场，各种蔬菜琳瑯满目分类摆放。青椒，窝笋，芹菜，绿格英英，鲜艳红润的西红柿招人喜爱，红跟绿叶的蒜苗老远就让人闻到了它的典香味道，鲜嫩水灵的菠菜红跟上还带着少许的泥土，让人仿佛嗅到了乡下田园泥土的芬芳。

菜市场上人头攒动，买菜的人熙熙襄襄擵肩接踵。有的提着塑料袋子，有的挎着篮子，有的推着自行车，有的拉着购货车。每个卖菜摊点都围着大半圈人，他们有的讨价还价，有的在仔细地挑着想要的蔬菜。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坐在马扎上，笑眯眯地抽着烟。他的前面摆放着目蓿，白蒿，芨芨菜等，全是野菜。从相貌看，他不像是农村人，因为他身上缺乏农村人的粗豪土气。他穿着衣帽整齐，一身笔挺的西服，闪亮的皮鞋。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身上散发出在城里干事的那种气场，由此，我断定他应该是在单位干事的退休工人，说不定还是退休干部。

老人的野菜要价特别便谊，一斤只要一块钱。我在其它地方转了下，发现野菜价格都在三四块之间。

做买卖有时很邪门，无人问津的时候，只是坐冷板登，只要有人开个头，其它人也会跟风，纷纷凑热闹，生意立马红火起来，应接不暇。况且老人价钱又要得低，份量足，临了还不忘抓一把给顾客塞进菜袋里。憨厚地一笑，"不贴本钱，只贴点时间，全当旅游观光。"老人的野菜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老人每隔一天来一次，总是在这个老地方。通过几次接触，我发现老人脾性好，慈眉善目的，爱说爱笑，我就试探着问老人："老人家，我看你不像乡下农村人，你可能是城里的退休工人。"老人哈哈开怀大笑，"你认得还挺准的。不过，我老家在农村，我是土地局退休的局长"。

"那你退休费肯定不少，不在家里享清福，咋看上这营生？哪儿缺这俩钱？"

老人又是爽朗地一笑，"退休了没事干闲得慌，我又不打麻将。去年清明回了趟老家，发现老家的野菜到处都是。今年春天我寻思着回老家挖些野菜，拿到城里来卖。我这是皇上他妈拾麦，不为拾麦，只为散心。起初，儿子坚决反对，怕丢人。我说我一不偷二不抢，光明磊落，谁爱嚼舌根随他嚼去。我的事你就不要管。"

有一天，有位白发老太太穿着陈旧的棉衣棉裤，脚上的运动鞋已经张着大口子。她挤在别的菜摊跟前捡拾别人丢弃的菜叶。

卖野菜的老人走过去小声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这有些野菜送给你，不要钱的。我家里有点事，这就得回去。"

老太太跟着卖野菜老人来到他的菜摊跟前，一看，这些野菜正是自己最爱吃的。从前在乡下自己也常常挖这些野菜。可是一听说是白送给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手不住地在衣兜里了摸索，卖野菜的老人用手扯住，"说过的，是送给你的。"

卖野菜的老人合上马扎，收起蛇皮袋子，上了他的电动车，一踩油门，缓缓地骑出菜市场。

老太太提着野菜，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从她的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