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快乐

葡萄架下的快乐

        酷暑还在坚持，秋的脚步却异常坚定的接近。坐在室外，已然可以耐住炎热的太阳，不时还有清风拂过。

        我信步到父母的园子里，躬身在葡萄架下，那大串的葡萄晶莹碧绿，显然还没有成熟。其中微有一两个紫一些的，我怦然有了品尝的冲动。待我摘了下来，放进嘴里的时候，在葡萄架下下棋的父亲说，“别摘那个，摘那小的。”

        我凝神那边，是小串的玫瑰香，娇黄颜色，我挑那黄的甚的，放到嘴里，果然甜津津的，比那大紫酸涩的龙眼好了许多。我竟然真真实实品到了秋天的味道，不是从一片落叶开始的。

        我记起郁达夫《故都的秋》里的句子：只有那葡萄、柿子、枣子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是北方的清秋的佳日。我翻开日历，明天就是农历七月初一，的的确确入了秋，近了清秋的佳日。

        我轻咬着甜甜的玫瑰香，打量着葡萄架下厮杀的父亲和他的棋友，老年的时光竟如此的悠游自在，让我不禁神往了。日光穿过大串的葡萄和叶子，把参差斑驳的影子印在他们的衣上、脸上、手臂上，那些影子竟显得那般的闲情逸致。出车、拱卒、跳马一将，仿佛一个将军在指挥一场真实的战斗。那像对待伟大事业一般的专注，蕴藏着巨大的老年时光的快乐。年轻时候的宏大规划、建功立业的心和每日里都在孜孜筹划的伤神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就是得过且过的悠闲。这悠闲竟和我少年在葡萄架下的快乐一般无样。

        在葡萄架下，弄三两个凳子，并排放在一起，躺在上面，翻看几本小人书，心无旁骛的纯真快乐着。一抬手，摘几个葡萄吃，一边吃，一边沉浸在故事的情节中，那是我少年最快乐的时光。

        少年的葡萄架下的快乐，在成年的励精图治建功立业之后，像过山车一样滑到了老年葡萄架下的快乐，时光不同，而快乐竟如此相同，我不禁恍惚了，仿佛那对弈厮杀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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