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方才那光景带来的冲击还让人余惊未定,这会儿便听眼前人忽然又喊出了自己的大名。漺只觉天灵盖一麻,下意识退后了三步。
莫茗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打住,双手放下来负在身后,上前一步继续道:
“子雾阁登顶之人——漺少主,七岁幼龄便完成了孢摺谏近八成的编纂,十四岁时就凭一己之力平定了四大恶,十五岁时已经达到了子雾阁的破阁盛名……在下对漺少主实在是仰慕已久,却不知闻名不如一见,世间只传说漺少主英姿不凡,不想在我这里,原是你那盛名盖过了你惊为天人之貌。”
莫茗继续逼近,接着说:“不久前子雾阁传出消息,漺少主独自出阁云游在外,按理说当是又亲力亲为去替这天下主持公道的吧,但师尊祁亮司却四处差人追踪寻找,请问漺少主,你这究竟是出阁云游呢,还是出逃呢?”
“不要再过来!”漺身后无退路,一伸右手幻化出铜绿剑,紧握剑柄指向莫茗。
莫茗不但没有住脚,还上前轻轻举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剑锋,缓缓往一旁挪开。
“漺少主既然不会武功,又何必对我刀剑相向,幻化出这铜绿剑何用?……如果漺少主存心修习剑道,我倒很愿意教你,如何啊?”
这言语在漺听来充满了戏谑挑衅。漺觉得自己几乎快听不下去了,身子已经被逼到岩壁边上,退无可退,只好用力将脸往一边扭开,完全回避了对方的正视。而莫茗毫无退意,直直逼上来贴近到一尺之内,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就像方才漺注视着那些菌株一样。
漺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
“见,见……”
见见刚打开灵识就感知到漺情况不妙,关切地问道:
“叉叉,怎么了?!”
又见莫茗如此逼近,瞬间充满敌意。
漺默默跟见见以灵识交汇一番,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和眼下的处境以最快的速度跟见见简单交待了一下。
见见替漺回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意图何在?!”语气里已经充满了警示意味。
莫茗顿时了无趣味地退开身子,回道:
“见手青菌灵……又是你啊。我已经说了,我对漺少主历来只存仰慕之情,从来无恶意,往后日子那么长,我既然都知道你就是漺了,又何必再接着配合你演什么‘柏渺’呢。你我相识越久,到时候这事再捅破了,岂不是越发尴尬?”
“谁要跟你来日方长了?还有!你又怎么肯定我家公子就是漺少主呢?”
莫茗一边眉毛耸得老高,口气依然带着戏谑般,道:
“菌毒之术修为如此之高,还带着一只上亿年修行的见手青菌灵。英姿不凡俊美异常,从不亲自开口跟子雾阁相关人士言语……关键是,每个化名都取得那么不用心,还总被这见手青菌灵叫漏嘴。呵,叉叉,爻爻……别人想不猜你就是漺少主本尊都难,不是吗?”
“那你呢!你真身又是何人?!我们早料想你也根本不是什么莫家公子,浑身上下都写满可疑的是你好不好!”见见火冒三丈。
莫茗沉默了一小阵,“你我不同……而我,就做莫茗就好。我相信,你我会相识相交很多很多年……多年以后,你若发现我这人还不错,想起今时今日,你便会会心一笑。而当下那些小小的误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有一天,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事,我都愿意悉数奉上告诉你。”
说罢,莫茗嘴边又浮起一丝笑容,那笑容却说不上是带着憧憬期待,还是带着些许酸涩,竟有点落寞的意味。
“呵呵,莫公子,你想多了。没有什么来日方长,大家江湖匆匆,红尘一瞥,不要相互多出什么牵连才好,我家公子行事一贯如此。自此各走各路,莫公子,你若来自莫家,那便请回吧,就此别过。我们还有正事要忙,恕不奉陪!”
“见见,我们走。”漺声音还有些颤抖。
莫茗言语平缓,却有如雷霆万钧,好比方才那火山热海刚从洞窟底下奔过,现在又于漺的胸腔中呼啸。漺不想再听下去,踉跄快走几步,带着见见意欲回去到方才那个长着菌株的洞穴。
莫茗看他背过去,便不再言语,一边凝望向他们,一边默默地一步步向后退回到洞口,随后攀着藤蔓貌似出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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