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生顽石
商朝末年，已经经历九世之乱的商朝在帝辛的统治下，还没整顿好内部帝辛就征伐四方，国内矛盾重重。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西方的周部落突然反叛，商朝根本来不及调集大军，周武王的部队一路杀向朝歌城，势如破竹。历史上有名的牧野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壹.王师出
谁入我土，执戈而怒。
谁犯我主，披甲而出。
谁略我土，与子同怒。
谁辱我主，与君同出。
战歌深厚却又冲天响，带着无尽的豪情、悲壮以及愤怒，空气突然变得沉重，仿佛有逼人的怒气与杀气威压而来。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王的精锐之师，是精锐中的精锐，毋庸置疑。但是，这也是一种悲哀，因为大军还在远方平叛，那是一支百克师，百克即百战百胜也。现在的这支队伍，将士不威自怒，如冲天蛟，似下山虎，于无形中也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但是一把利刃适合去劈柴吗？
此时此刻，高大威严的城楼之上，有一群人。
有一个衣冠最为华丽庄严的男人站在最前面。他目视远方，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吾王，臣昨夜观天象，西方有星，光冲紫薇。然，臣以甲占卜。”说到这里，这个衣着与众不同的家伙停顿了下来，看一看那个帝王。
“直言就是！”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话语。
“卜辞曰，帝不若，此刻实在不宜起战事啊，否则必有大难至也！”那穿着怪异的家伙，他满脸悲痛欲绝的样子，似乎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害怕的。
“来人，大祭司动摇军心，拉下去！”那位被唤作王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到。其实他想说把大祭司拉下去砍了，但是他不能真的就这样杀了大祭司，毕竟大祭司还是有很大权威的，甚至有时隐隐超过他，其心可诛！
“诺！”立刻来了一两个兵士，正准备拉起大祭司往人群外面走去。
“慢着！”突然有人上前一步，“大王，我大商军队还在远方平乱，这里怎能再生事端，不如给他们一些财货划地而治。”
噗，众人眼前一片红色。那个大臣不甘地死去了。神权不能轻易动也就罢了，一个小小的旧贵族也敢来说这样的话语，当真是惹恼了帝辛。
“愣着干嘛！把大祭司带下去！”
大祭司脸色苍白，不敢言语，任由士兵把他拉了下去。
旁边的大臣们战战兢兢不敢再言语，大祭司可是全国最有权力对抗大王的人，但是帝辛却有着别的帝王不曾具有的霸气，这是神权与王权的战斗。现在就连小周部落也拿不专祭祀以敬鬼神来当做王的罪名。
城楼之下的士兵组成了一个个方阵，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毕竟他们从未失败过，一切敌人在他们面前都会变成一具具尸体，从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听说远方的军队以及征服到了大江之南。他们全部直直看着城楼上面的那个男人，那是他们的王，伟大的王！
“诸位将士，大商立国至今久矣，今有小周部落胆敢反我大商，此乃逆天而为，尔等当如何？”王对着他们说道，声若雷鸣，大风忽然吹起，吹动了王的衣衫却吹不动他的声音，每一个士兵都听到了来自王的声音。
“杀！杀！杀！”锐气冲天而起，他们是大商的勇士，他们还没有失败过，他们要狠狠地教训那些不听话的部落，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敌的勇士。
“好！今日在此以三牲祭，大军，出征！”王拔出青铜剑指着远方，那里注定有一场厮杀，而且这场厮杀决定了这片天地之后的主人。
看着大军开始浩浩荡荡向远方而去，战旗不屈地飘扬，所有人都静默无声。他神色有点黯然，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挞彼殷武，奋伐荆楚。深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维女荆楚，居国南乡。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所有的人都开始唱，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唱出来的，不过也无所谓了。
骄傲的帝辛也跟着唱了起来，渐渐模糊了双眼，祖先的荣耀呀，我的荣耀呀！
〃王，我们……＂一位妃子装扮的美人刚刚想要说什么却还没说完便被旁边那伟岸的男人用手堵住了嘴巴，只见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却神采奕奕，满是帝王之相。
〃爱妃无须慌张，倒曳九牛，力可扛鼎，可不仅仅是传说。我就是天帝之子，我是人间无敌的王，我行在世间，四海都要朝拜我所在的方向。一个小国能折腾出什么，我可是连东夷都能打得连连败退的帝辛啊。呵呵，等着吧，终于忍不住了吧，这是世仇了啊，一起了结吧！＂那个伟岸的男子如一个骄傲的王，但是明亮的眸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但这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世仇？”那美人显得很是疑惑。
“当然，或许这要从遥远的舜帝时期说起吧，唉，总是难以说清。”
“王，此战……”，那妃子面露担忧之色。“不必说了，走，我们去准备一下，然后去牧野一观”。王身形依旧挺拔如山，像是永远不会倒下。
他们转身离开，身后的大军依然浩浩荡荡地行向远方，为首的是一位看着便知是悍将的家伙，他就是这支队伍的将军，名为恶来，是从外族而来却被王重用的人。就因为大王重用外族之人，很多贵族都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他们认为这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此时此刻，恶来知道这将是一场决定国运的战争，同时也是他报答王的大恩的机会，如果不是王收留了他，这个世上也就没有恶来了吧。
“王，我定凯旋，卫我大商。”恶来回头看了一眼王都，喃喃道。
贰.牧野战
狂风起兮，征人不语
狂风起兮，漫天杀气
卫我国土，不容犯兮
卫我王上，不容犯兮
周旗下
姬发面露惊慌之色，拉了拉姜子牙的衣袖，低声说道“啊，他们的气势太强大了，不如我们撤退吧，灭商干嘛啊，我做诸侯也很好啊你看他们都是虎狼之师呀，他们……”
没等姬发说完，子牙便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又很快恢复微笑，道，“吾王天子也，他们就那一点人了，我们大军一人一泡尿就能淹死他们，哈哈哈～”
“是啊，快快快，给我灭了他们。”姬发大喊，仿佛真的尿尿可以淹死敌人一样，浑然没有发现众人都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就是子牙也不禁后退了两步，仿佛害怕被传染，直到好一会他才发现不对劲，然后干笑了两声，继续一副王者嘴脸。
姜子牙轻蔑的笑了笑，不过却无人看到，或者说无人敢看到……
狂风猎猎的沙场上。
血透犀甲，握戈手滑，遍地是红甲，风云忽变，乱了血染的发。
“将军，那些该死的奴隶战前而叛，转戈攻击我军，我等难挽狂澜啊”，一员满身腥血的小将悲声道。他恨，恨那奴隶战前叛变；他恨，恨那周部落趁危而攻！
“此战若败，国则亡，恶来得遇王而再生，大恩不可不报，而今恶来无能，不敌小周部落，而使国将亡也，恶来死又何如！杀～”恶来大将边冲杀边咬牙大吼，双目充血而龇，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是谁人的血，似魔神降世，却又有几分困兽之斗的悲哀。后世有猛将，亦称“古之恶来”，可见恶来之勇非常也。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商败了，包括那个骄傲的王——帝辛。
后方战车上
那个骄傲了一生的王，那个在战场上被称为百克王的男子，那个天帝之子，他突然衰老了几十岁，就在这场战争中，他花白了头发，这一刻他垂垂老矣。
“王，……”那位宠妃想安慰他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只有紧紧地抱住那个伤心的孩子一般的帝王。
王，老了。
王，败了。
周围安静极了，那冷血的亲卫似乎也湿润了眼角。
“回去吧”那个曾经骄傲的男人喃喃而语，仿佛丢失了什么。
“那恶来将军呢”一名亲卫下意识脱口而出。
“恶来将军也是骄傲的，他不会撤退啊，而且后面就是都城，他怎么会退一步？”王苦笑，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宠妃抱着，他想起自己纳她为妃才一年多啊，竟有传言说妖妃误国，一时有着说不尽的苦涩与落寞……
“杀~”谁也不曾想到会有一支敌军从侧面包抄过来，老天是要和大商灭亡吗？
帝辛不见任何恐惧，“尔等还能随吾战否？”
“战！”众人吼道。
战车冲锋，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有个王子，年少英勇，力大无穷，所有的人都说他注定为王，九世之乱之后重振大商的王。后来当他成了人们的王，四处征战，东至大海之滨，南到大江之南。
这一刻，他仿佛还是那个无敌的王，无视眼前的任何敌人，任何胆敢阻挡他的都已经是死人！
叁.帝辛悲
王知道，这次失败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失败意味着什么。
大商主力军队百克军正在飞廉老将的带领下平叛东夷，如若成功东夷便无须再担心，百万国土则保矣。
大商内部矛盾竟也是重重，王权与神权，神权竟然想超越王权，还要大肆活人祭祀！王权与旧贵族，旧贵竟然反对重用外来能人贤者，肆意打击能人勋贵，不然何以杀王叔比干？何以囚箕子？！
帝辛如此想到，他听说这些已经成为了他罪名。反对大肆活人祭祀，叫做不专祭祀；重用外来能人，叫做为天下逋逃主。竟然连喜欢喝酒宠爱妃子都是罪名！
呵呵，罪名真是多，罪名真是好！
突然，他想到了履癸，哦，不，应该叫他夏桀，因为世人只记得这个名字，他又不由得一阵苦笑。因为后人定然也会忘记帝辛，他们只会记住周人给他的名字！真好奇，他们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朝歌城中。
“王，此时东去，远方的飞廉将军自可护卫我王，虽王都失，然国仍可复，大商历来多有迁都，不可因小失大呀。”一些大臣们趴在王的脚下苦苦劝说。
“尔等莫言矣，吾意已决，誓与朝歌共存亡！都城破，王何生。”王还是如此骄傲，骄傲到要以生命来衬托。
“吾王！……”只见那群臣恸，万民悲。
“朝歌将破，大商不复，尔等速速去吧。”他平静的对着下方的人群说，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死亡。他的宠妃依然不离不弃，像是一起去游玩，此刻已经没有了悲哀，却更加凄惨。本来还想让大商长存，却没有想到大商会灭亡在自己的手里，多么地不甘心！
牧野，周军后方，一片安详，暖暖的阳光撒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少年不知做了什么好梦，流下了口水。
“饶命啊饶命啊！”带着满满的哭腔，却原来是那个睡觉的少年。
“吾王，吾王……”有人喊，显得很是焦急。
“怎么办，怎么办”一个焦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快去请军师！”这时突然有人想到了什么似的。
突然，啪啪，两声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姬发醒来，丝毫没有脸痛的感觉，只有一脸茫然。看到了姜子牙，突然又大恐，口水还没来得及擦，几乎就哭着说，“是不是我们失败了，是不是我们失败了？”
“咳咳，禀报大王，商败而周胜，请王下令大军入朝歌城。”姜子牙面无表情的说。
“哦哦，那就好”姬发明显松了一口气，心里乐翻了天，没想到竟然取胜了，“传令，入朝歌！”
“王有令，入朝歌。”余音很长，在天地间回响。
“於皇武王，无竞维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後。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大军一边前进一边高歌。
“商王无道，好酒好美姬，不专祭祀，重用贱人而有辱贵族，故周代天伐之，速速降来！”有周部落的将领在城下大叫，好不聒噪。
“呔，周部之贼，趁我国危，攻我大商，好不羞耻！”城楼有民，民如是道。
“哼，商军已无，大军随我攻城！”
又是一场厮杀，或者干脆就是屠杀，那商民啊怎么是军队的对手。
城破，血漂橹，尸无数！人间惨剧谁又能阻止呢。
当周军一路杀到王宫，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禀告将军，有几个贵族说帝辛跑去鹿台方向了。”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后面跟了几个大商脑满肠肥的旧贵族。
“兵发鹿台，活捉帝辛！”所有人都大喊起来，毕竟活捉帝辛可是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呀。
大军浩浩荡荡如同蝗虫一样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鹿台，但是他们无法捉到帝辛，全部止步于鹿台之前。
鹿台之上，大火越烧越旺，谁也不敢去靠近，哪怕明明知道帝辛就这前面。里面隐隐有歌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响亮：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子。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
…………
当后世出现一个西楚霸王，不然有没有人想到曾经有个更胜于霸王的帝辛。
“商王无道，大周伐之，今大周承天命，然不可不敬商之诸王，此为礼。那帝辛该有何谥号？”姬发那家伙坐在王座上得意的问大臣们。
“残以损善，纣也。”只见一个相貌堂堂的家伙站了出来弯腰说到。
“哦～，原来是微子啊，话说这次多亏你率东夷贱俘归我大周啊。”
“大王严重了，帝辛无道，当伐。”他满面笑容说，仿佛帝辛不是他的兄弟，是啊，帝王家，虽然他弟弟才是嫡子，但是他也不甘心，呵呵。
“好，好，好。众臣听着，帝辛无道，谥号为纣，即商纣王！斩纣王与其宠妃妲己之首，示众！”
“诺”
“王，这罪名？”史官有点为难的看着姬发。
“哼，凡桀之罪即纣之罪，桀无有之罪”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阴险的笑着，丝毫不像一个少年，“亦是纣之罪。”
后世传说，纣王无道，妖妃妲己祸国，大周之义军，代天而伐之……
肆.番外篇
帝辛自焚，大商自此灭亡。仁慈的周武王把微子启分封在商之故地，守祖宗之祠庙，称之为宋。
当平叛的飞廉大将军听闻大商灭亡，帝辛也自焚，面对着朝歌的方向自刎殉国。他不敢忘记帝辛收留他们并给予重用的事情，他发过誓要用生命来报答知遇之恩。
箕子也是帝辛的兄弟，他出逃之后建立了一个小国，周王封之为箕子朝鲜。
还有山东半岛的侯喜王也是商朝宗室，此时得到了帝辛自焚的消息。他自知经历九世之乱的大商已经无法打败周朝夺回天下。带领族人伐竹木造大舟，本来商人就掌握高超的造船技术，很多贝币甚至都是取自南海。侯喜王决定带领族人渡过大海远遁大荒，远离周的统治。他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或许会成为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