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湾往事 国姑姑(十二)

作者: 山的儿女2 | 来源:发表于2021-01-26 08:29 被阅读0次

    hs湾的这一道男女青年组建新家庭的流程:看椴、订婚、结婚,组建家庭三部曲,还是很人性化的。

    要举行完婚礼,才算正式的完成了组建新家庭的所有仪式,hs湾的说法:举行婚礼,就是收媳妇。收媳妇进了家门,这原本素味平生的两位青年男女间的亲事,才算功成。男、女方原生的两个家庭,就是亲家了,hs湾的俚语:就是庆家,双方的父母称呼对方,都是叫庆家。

    这门亲事,如果是开得好的,男女双方和各自的父母,都满意,那就是皆大欢喜。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还会把这种联姻延伸开去,女方会从娘家再介绍合适的适龄女子嫁过来;或者把婆家这边合适的女子介绍嫁回自己娘家那边的兄弟或者侄子、外甥,这样一来,就是亲上加亲。hs湾的说法:就是老亲了。

    在潇飞雨儿时的记忆里,就有好几位高龄、小脚、有点驼背、头发花白,后脑勺上盘着简洁发髻的老奶奶,每年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扶着一根拐杖,三寸金莲样的小脚,一步一步的挪着出入hs湾。湾里人说:那是hs湾老一辈嫁出去的姑奶奶们,回娘家来看看。

    hs湾的俚语中,有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意思是嫁出去了,跟娘家就没啥关系了。

    事物总是有矛盾对立的时候,而具体表现在hs湾人们的心中,就是除了那种坚持“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的立场,同时还有截然相反的立场,同时在hs湾人们口中流传:“有情义、宅心仁厚的妹几,就算嫁出去在男方落地生根、儿孙满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八十岁也要娘家!”。

    “妹几”也是hs湾的俚语,女孩子的意思。

    幼小时的潇飞雨,听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言论,是很懵懂滴,莫辩是非。这意识形态领域的事,她不太懂,她只看到真实的画面:姑奶奶们该回hs湾的,依然还是穿着老式的白色对襟衣衫、梳着干净整洁的发髻、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挽着精编的小竹篮,三寸金莲样的小脚,套在像船只一样的布鞋里,慢慢的挪移着,出入hs湾。

    姑奶奶们的后脑勺上,那个梳得异常光洁的发髻,她们叫做“粑粑头”,因为它的形状,就像做年糕时的糯米粑粑。在潇飞雨的儿时记忆里,好像是用网丝把头发网起来,还是用布把头发包起来的,然后拢在后脑的部位。

    幼小时的潇飞雨,最疑惑的是:还是姑奶奶们的脚,怎么那么小呀?跟叔叔、伯伯、婶婶、嫂子们的大脚板比起来,那也叫脚吗?穿在那个像一只小船一样的布鞋里,整个脚都是臃肿的!差不多像个球!

    可是,那时候的姑奶奶们,却说:“脚包得越小越好,像三寸金莲;大脚板女人,嫁不出去的!”。
    而hs的人们,对姑奶奶们的那种小脚,有个专门的称谓:“尖尖招”。

    幼小时的潇飞雨,听了hs湾小脚的姑奶奶们,关于大脚板女人嫁不出去的故事,心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为什么大脚板女人,就嫁不出去了呢?

    很多年以后,潇飞雨才明白:被时代绑架的,又何止是现代人?hs湾小脚的姑奶奶们,是被另一个已逝去的时代绑架的缩影!

    hs湾人们常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套用一下这个逻辑,其实,时代也一样的,每个时代都各有利弊,而进化是必然的。

    幼小时的潇飞雨,除了听不懂:姑奶奶们关于大脚板女人嫁不出去的传说,也弄不清姑奶奶们为什么那么钟情于白色的斜对襟开衫呢?

    她们穿衣服的手法也好特别:是从腋窝下扣白色斜对襟衣衫的扣子,而且,严格意义上,那哪叫扣子?就是衣服的一边是一个白色的小布球,而另一边不过是一个同样用白布做成的牙齿形状、横着摆的字母U罢了。这跟hs湾的伯母、姑姑、婶婶、姐姐、嫂子们穿的衣服,多么的不同!但在姑奶奶们的手来回拧扣下,居然真的扣好了,穿好了后还整整齐齐。

    姑奶奶们钟爱的这种斜开襟衣衫,洗了晾晒的时候,也与湾里的晚辈们穿的衣衫不一样,晚辈们的衣衫,晾在竹竿上的时候,以竹竿为轴心,是对仗整齐的。

    而姑奶奶们的斜襟开衫,因为是斜着开襟,在竹竿上晾晒开来,就完全是另外一翻景象了。

    很多年以后,潇飞雨才明白:当年姑奶奶们白色斜开襟衣衫上的那个小布球,那根横摆着的U形白色布条,其实,也是扣子,它有一个名字:盘扣!

    盘扣,它就是现代人说的中国风着装范畴,是民族风格,而对于那时候的高龄姑奶奶们来说:她们钟爱穿着白色斜开衫,其实,是在坚守一个时代!

    幼小时的潇飞雨,越是看不懂那些小脚、高龄姑奶奶们的生活,就越喜欢围着那些小脚、高龄的姑奶奶们转。

    只要小脚、梳着粑粑头的高龄姑奶奶们,扶着拐杖,挽着小竹篮出现在村口,幼小时的潇飞雨,几乎都会欢呼雀跃的狂奔而去。然后,眼睛就几乎再也离不开姑奶奶们穿着船形布鞋的小脚。

    再后来,潇飞雨就从外公口里,听到了关于姑奶奶们出阁后的各种传说。幼小时的潇飞雨,曾经目不转睛的盯着二姑奶奶的小脚,怎么也不肯相信外公说的,二姑姑的小脚,在她年轻的时候,为了家计,居然徒步一百二十里。

    从潇飞雨童年开始,二姑奶奶,在潇飞雨的心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因为她的三寸金莲的小脚,居然真的徒步了一百二十里。

    大众现代人,徒步十公路,会叫:“我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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