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就这样,相伴着,过一生,也是好的。“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只是山中的日子清苦,梓铃常常偷跑下山。”
“一开始,我只道是,她一时贪玩,后来,那人领着三千的铁骑上山,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他是边城驻守的将军,为了娶到梓铃,寻寻觅觅了五年,终于肆意笑着站在她的面前,说,跟我走,梓铃,现在我可以护着你了。 “
“她走的那天,晴光潋滟,我抓紧了她的手,不想放开,可是、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他用了五年,三千铁骑,十里红妆。而我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江湖术士而已。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真的,没有办法,兮言,你知道么,那一刻,就像是突然间被扼住喉咙,连喘息都是奢侈的,吸进去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带着刺,一点点戳穿皮肉,可我还是得笑啊,我说,梓铃啊,我还想再看一遍‘醉卧沙场’,可以吗?
她点点头。
红衣如火,她的美得妖娆纯粹,美得让人刺痛。她看着我,淡淡浅浅地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惊为天人。
尽管心中不愿,却还是要割舍。转身的时候,三千铁骑,尘土飞扬,须臾又是静寂无声。
可是兮言,我不愿,我是不愿意放手的,如果,真有一次,我死也不会放手。“他的眼中有着后悔有恼怒,深深的,镌刻成的川壑印在眉间。
“那后来呢?”兮言反问。
“后来。“戈轩的眼神已然冷到了极致,可又带着深深的自责:“我再看见梓铃时,她已经没了温度,只留下了这块琉璃玉。”
“怎么会?”
“那个人,那个将军,他便是帝王司马昭。”他攥紧手中的玉:“梓铃本就是他的妃子。”忽而,戈轩嘲笑的垂下眼眸:“杀嵇康、灭蜀汉、除钟会,处心积虑了这么久,梓铃从一开始,就是一只计划好的棋子。”
兮言拧着眉,一时也是沉默。
“婢女说,梓铃一直很怕黑,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来之后,便经常一个人对着黑夜喃喃自语,一连几日,茶饭不思,也没有再对司马昭逢迎过。”他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婢女说,司马昭那日上山,是为了找一个叫戈轩的江湖术士,却不知道怎么遇到了梓铃夫人。”
戈轩将脸埋在手掌心里:“因为知天命,钟会死后,军中一直在通缉我。那日,司马昭来,她本是可以不出现的。
她说过,她在黑暗中游走了很久,她很害怕,我当时只是心疼她的孤寂,却没有深思,我早该料想到,那样绝望又善良的她,若是一个平常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价值连城的琉璃玉?我早该有所防备,却一手把她推进了火坑,却还以为,是为了她好。
多么多么想要靠近,却推开她。
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不配的,不配拥有。”
兮言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晚风清扬,发丝飞舞,斑斑驳驳地纠缠,沉默了良久,他才舒缓过来:“骄傲如司马昭,怎么可能容得下怀有二心的梓铃?”
凉凉的手心,灼热的回忆:“婢女说,那日,司马昭下朝,看梓铃正在写字,便是大怒,我问写的什么,婢女用手指比划着,一撇、横折钩、一撇、一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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