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天气还不错,刚下过一场雨,阳光就不失时机地从云缝中钻了出来。一阵春风掠过,引起树枝摇曳生姿,叶子情不自禁地抖动身上的雨滴,轻松地跳起舞来,招惹树上的鸟儿也愉快地鸣叫、跳跃。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足以让休闲的人们心旷神怡。
程文凯习惯于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到楼下的棋牌室打一会儿麻将,玩到差不多四点钟就回家准备做饭。他打麻将的牌风挺好,输了,大大方方认输,赢了的时候,他则谦虚地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太好。完全不像有些人,输了钱怨声载道,或者,赢了钱喜形于色,特别是打牌的过程中,一张嘴喋喋不休,或者催促、或者嘲笑,甚至骂骂咧咧。他从不埋怨谁出错了牌或嫌弃谁打牌慢,遇见牌友们扯皮,他还会说些俏皮话,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和他在一起打牌。假如说几个牌友三缺一的时候,又遇见他星期天下午还有事没忙完,需要稍稍耽搁十几分钟,那些牌友也情愿等待,宁缺毋滥。
今天下午,他本不想玩牌,正为某种事情忧心忡忡,可捱不住几个好友的盛情邀请,他来到了棋牌室。
但是,心细的好友们还是发现他今儿打牌不太对劲,心不在焉,表现也非常奇怪,打牌的时候竟然听到他责怪上家不给他进张的机会,又指责下家出牌太慢。自己却经常出错牌,就连站在一旁围观的人都连连摇头叹息。明明是一副好牌,本来可打七对子,他却拆散一对又摸来一对,等他看清牌势时,一个对儿也摸不来了。
当别人指出他的问题时,他竟说他是受到外面的鸟儿干扰,因为窗外那颗树上有两只鸟儿一直在打架。他坚称他一点儿都没错。
好在跟他一起打麻将的都是他多年的朋友,没把这当回事儿,以为他今天确实是牌运不佳。
两圈牌儿打下来,坐在他对家的黄伯家里正好来客人,得找个人来代替黄伯。他索性把牌一推,也站了身:“算了,算了,今天就打到这儿。”
他拿了一张椅子,走出棋牌室的门,邻居家的一只大黄狗,此时正趴在路边的树荫下,懒懒地打着滚,程文凯冲那黄狗轻轻踢了一脚:“滚开,这么清闲的地方都被你霸占了。”大黄狗不情愿地站起,只好离他远远地趴着。
他掏了一支烟,点燃。他平时很少抽烟,作为大学的教师,他为人师表,经常劝阻学生们不要抽烟,告诉他们吸烟是有害健康的。而他呢,当他认为自己必须专注某一件事情时,他才会偶尔抽一支烟。
程文凯坐在院子里,望着路边的几颗高大的樟树,似乎想从茂密的树叶中找到那两只互不相让、争吵不休的鸟儿。
他的牌友老王也拖了一张椅子坐到他身边,他早已察觉程文凯眉头紧皱,面带愁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为了缓和气氛,他关切地问道:“文凯老弟,你们学校最近很忙吗?”
“不忙,我教的都是大三的学生,他们都很懂事,一点也不费劲。”程文凯掏出香烟递给老王一支。
显而易见,程文凯的烦恼跟他的学校毫不相关,不过,总归是有什么原因使得他满怀心事吧。在老王眼里,他是个彬彬有礼的老师,为人随和,既是一位好丈夫又是一位好父亲,这从他妻子每天洋溢的笑脸和儿子的学习成绩上就可看得出来。
平时他们在一起打牌的时候,他都是兴致很高,有说有笑,嘻嘻哈哈,不时还说上几句俏皮话。
可是今天,直到现在他还是眉头紧锁,薄薄的嘴唇生气地紧绷着。
他的另一个牌友老秦,也凑到他的旁边坐下,为了缓解一下他紧张的情绪,便抛出了那个众所周知,他最感自豪和得意的话题。
“你儿子学习不错啊,文凯,我听说他已经进入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第二轮了。”
没想到,程文凯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一般吧,我看他很难进入后一轮。”
“这怎么讲?昨天我看见他一个人放学很晚才回来。那时候天都黑了,我想和他说话,可他好像不太开心,见到我一声不响就跑了。”
“是的。他很不开心。”
“怎么呢?是上课没好好听讲,还是作业没做呢?”
“他是个好孩子,怎么会上课不听讲呢,唉,我们还是不谈这些了。”程文凯深深地吸完最后一口烟,老王和老秦好奇地望着他。
程文凯狠狠地将烟蒂弹出老远。
“对不起,老伙计。我说错了,程德这孩子成绩这么好,照理不会上课开小差。”老秦很抱歉地说道。
程文凯半天没说话,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啦,文凯。”老王的性子有点急,他实在憋不住说道:“算起来,我们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能给我们说说吗?除非是你和你老婆的私事,那我们可管不着。”
“不,不,与我老婆无关。”他竭力振作起精神。
“既然不是夫妻间的事情,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们有什么难处,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说不定我们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帮你参谋参谋。”
程文凯感激地望着他们两人,苦笑了一下:“唉,我敢说你们要是碰上了我事儿,也同样会大为光火的。”
“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对你们说,你们两位哥哥要是有谁能给我出出主意,杜绝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会感激不尽。”
“那好,你把你的烦心事,给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俩还真能帮上你。”
老王在街道办事处工作,结识不少朋友。老秦则是一名律师,专门给企事业单位打官司的,人缘关系更广。
“就是我那个倒霉儿子的事儿。”程文凯看着他们两人说道。
“程德。”两个人异口同声惊诧地说道,他们简直难以相信。
事情是这样的。
他的儿子程德,今年已经十三岁,做父母的自然对他寄予厚望,特别是现在每个家庭都是独生子女,谁不指望孩子能够有所出息呢。程文凯格外偏爱自己的儿子,平时儿子完成了学校的作业以后,晚上还额外陪他一同复习,作为知识分子的佼佼者,程文凯竭尽自己所能,把所有的知识灌输给儿子。他在大学里教汉语言文学的,涉及古典和现代文学,下班以后自然全心全意都扑在他儿子身上,言传身教,仁爱的目光简直一刻都不离他左右。
这也难怪,程德的确是任何父母都会引以为傲的骄子,从小就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个头虽然不算太高,身体瘦小,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成为学校的双优学生。
如今,这孩子已经读初中,这个年龄段,是学生成长和发展的关键阶段,对他们的未来会产生重大影响,也容易受到同龄人相互干扰和外界的影响。
最近一段时间,有一位同学严重地影响到了程德的学习。坐在他后面的一个男孩,叫董浩,长得人高马大。父母呢,是做栗子生意的,他爸爸经常要去外地采购栗子,妈妈从早到晚忙于照看店铺,夫妻俩无暇顾及到董浩的生活和学习。平时,都是董浩的奶奶帮忙照看和打理孩子的日常生活。由于疏于对董浩的学习和管教,这孩子学习自然只是一般般,由于缺乏家教,他经常在课堂上调皮捣蛋,没少受到老师的批评。更可恨的是这孩子学坏了,结识了校外的一些无良少年。在学校里,更是横行霸道,经常欺负一些同龄的学生。最近一段时间,上课时,董浩老用笔和尺捅程德的后背,严重地伤害了程德的身体和影响他的学习。
程德从小就深受父母“兼爱非攻”的影响,加上老师正在讲台上授课,于是忍着不敢大声喊叫。沉默,使得董浩变本加厉,一节课下来,可怜的程德背上被戳得伤痕累累。散学以后,程德欲找董浩讲道理,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谁知董浩见他个头又小,好欺负。把他逼到校外的墙角,用树枝抽他,并揪住他的耳朵,拍打着他的脸蛋说:“你不是挺优秀吗?你有本事把我打趴下,来证明德智体全优啊。”和董浩同行的几个同学,也跟着起哄。那些同学有的是佩服董浩的霸气,有的平时也没少受董浩的欺负,憾于董浩的殴打也同流合污。于是,程德免不了又饱受一番欺辱。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好长时间了。
昨晚,老秦看见程德跑回家,就是因为董浩又欺负了他,他打也打不过董浩,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态度,能忍就忍。他爸爸经常给他讲古人的故事,其中就有忍辱的故事,比如越王勾践,比如韩信忍受胯下之辱的故事,相比他这些小事算得什么?回到家后,也一声不吭,直到父亲发现他的注意力不集中,怀有心思,表情也异常,这才发现他的后背被董浩戳得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
经程文凯再三追问,程德才吞吞吐吐说出了真情。
所以,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受董浩欺负,程文凯今天格外闷闷不乐。
原来这么回事,老秦和老王听了不禁面面相觑,沉默了半天。
这不就是校园霸凌么?他们在社会上和网络中经常听到和议论到这类事情,心里也很愤慨。
老王说道:“我看这件事情,文凯老弟,是不是应该和学校取得联系,告诉老师。”
程文凯叹了口气,说道:“昨晚就已经和学校的领导、老师取得了联系。校方很重视,告知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也很着急,承认他们忙于生意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但他们身在外地,除了通过电话把孩子教育一番,还能做些什么呢?”
“那学校呢?学校的老师总能做什么吧?”老秦问道。
“老师也很头疼,这董浩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也算聪明,老师唯一能做的就是批评几句,或者把董浩和其它同学调个座位,但是,其它的学生家长也不愿意啊。学校也有这样的顾虑,换到其他班级,恐怕更多的老师和家长也不同意。”
老王气愤地说道。“那就是拿他没办法了?可以报警啊。”
当律师的老秦说道:“报警有个屁用。董浩才多大,未成年啊。充其量,也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坏小子,对于这样的坏小子,除了家长和老师加强引导和教育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说的也是,特别是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处理得不好,对董浩和程德都有的前途都有影响。”老王接口说道。
“所以,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我既不想学校对董浩处理太重,比如警告、劝退啊,也不想看到他再欺负我家孩子。但是,能有啥好法子呢?”程文凯叹了口气。
“这事确实不太好办,现在的小孩完全惯坏了,也不知是看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我们整个社会对小孩的法制意识关注度不够,才会屡屡发生此类事件。”作为律师的老秦也无计可施地叹道。
面对程文凯的烦恼,几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忽然,一直躺在地上的那条大黄狗突然站了起来,不耐烦地冲着路口狂吠。他们三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退休的老孙头搀着他患神经病的弟弟二宝从路口走过来,看见他们几位在棋牌室外面坐着聊天,顿感诧异。便开口问道:“今天几位没打牌啊?”
老秦告诉孙老头,今天程老师没心情,所以大家出来聊聊天。
孙老头忙打听原委,老王就把程德的烦恼事告诉了他。
孙老头听罢,不禁大怒,他指了指自己呆头呆脑的弟弟,跺脚道:“这些小孩子确实可恨,小小的年纪,什么法也不懂,也不知后果。若不是一直有这帮坏孩子的存在,我这兄弟也不会得精神病。”
三十年前,孙老头的弟弟二宝才二十多岁,刚上班不久,就结识了一个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有一天晚上,孙二宝带着女朋友逛公园回来,黑灯瞎火里,突然从树丛中钻出几个学生模样的大男孩,拿着小刀威逼二宝交出所有的钱,抢了他的自行车,还夺走了女朋友的手表。老实巴交的孙二宝吓得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几个大男孩扬长而去。事后,他女朋友破口大骂二宝:“你真是个窝囊废,你他妈就不知道反抗么?遇到几个小孩都害怕得不得了,这以后,还怎么能指望你来保护我。”最终,女友和二宝分了手,受到这一连串的刺激,二宝从此患上精神病。好长一段时间,孙老头就得带着他去医院进行精神治疗。虽说这病已快治愈,但已落得满头白发,孤苦伶仃。
此刻,二宝正皮笑肉不笑地摇晃着脑袋,痴望着天空。树上的那两只鸟儿还在拼命地叽叽喳喳争吵不休,其中一只小鸟扑闪着翅膀,冲向另一只小鸟,打成一团。
那条大黄狗显然对这半傻半痴的孙二宝抱有敌意,眼睛紧紧地盯着孙二宝,视线随着二宝的移动而移动,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闷吼声。几个人不停吆喝也阻止不了。
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喧嚣声。
“爸,该回家做饭了。”程德从楼上下来喊程文凯。
“程德,你过来,让孙伯伯看看你的后背被戳成什么样儿了。”老孙头一手拉住程德,掀开他的衣服,但见他后背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什么好地方。
“你这同学真他妈心狠手辣。这狗粮养的。”老孙头愤怒地说道。
“孙伯伯,你别生气,这没啥,这点小伤我能忍住。”程德怕大人们担心,非常懂事地说。
“真是个乖孩子。”老秦和老王都点头赞许着,只有孙二宝摇晃着脑袋,怪笑一声。
大黄狗一直保持着警觉,一听孙二宝的异样的声音,急速地摇着尾巴,弓起身子冲着孙二宝跃跃欲试。
孙二宝一会儿望着树上的鸟儿,一会儿又瞅了瞅这大黄狗,他的眼睛滴溜溜打了一个转,目光落在沟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子上,他弯腰捡了起来。那条大黄狗见状,慌忙夹起尾巴,转身躲进家里去了。孙二宝狞笑一声,冲着天空瞄了瞄,一使劲,朝树上的鸟儿扔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伙儿一愣神,只见树上的那两只鸟儿,吓得扑哧着翅膀,各自飞去……
看见鸟儿飞走,二宝拍着手,婴儿般高兴地手舞足蹈,他一边咧着嘴,顺手拉着程德的手,疯疯癫癫地原地转了一圈,咕哝了一句,突然撒开手,差点使猝不及防的程德跌到在地上。
几天后,程文凯接到儿子学校老师的电话:赶快来学校,他儿子出事了。
他放下电话,心中又急又恨,火急火燎地赶到程德的学校。
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程文凯一眼就瞧见了班主任、董浩的父母和董浩,还有他的儿子正抱着头蹲在教室的墙角。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跑过去,蹲在儿子身旁:“孩子,孩子,你没事吧。”程德慢慢抬起头,让程文凯大吃一惊:这不是他熟悉的儿子的面孔。此刻,在他面前展现的是一张异常扭曲的脸,近乎绝望的眼神,正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董浩,嘴唇边还残留着血迹。
你怎么了?程文凯强压怒火把程德搀扶起来。
班主任说道:“你来得正好,现在双方的家长都在,董浩,你先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董浩一脸惊恐地走到程文凯的面前说道:“程叔叔,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程德了,再也不敢了。”
程文凯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可听见董浩这没头没脑的话,一下子懵了,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啊,他正寻思着。
只见董浩一撩衣袖,露出了被绷带缠着的小胳膊,上面还渗出不少血迹。
董浩说道:“平时我老欺负程德,我心想反正他也打不赢我,活该被我欺负。今天课间休息,我看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就骂他死呆子。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他好像挺不服气,我就用一只手掐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扇他耳光,嘴里还不停骂他:服不服?有本事就和我打一架,胆小鬼。他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我,浑身颤抖。我以为他这是害怕,继续扇他。没想到,他突然愤怒地张嘴在我的胳膊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当时就鲜血直淌。我胳膊上的肉都快咬掉了,疼死我了。老师闻讯赶来,把送我到医院,缝了八针啊。我从来没发现程德居然这么凶狠,像疯狗一样咬着我的胳膊不松口。我算是怕了,再也不敢招惹他。”董浩心有余悸地望着程德。
程德一言不发,满脸苍白,只是眼睛里还透着凶光,这是程文凯都不曾见过的眼神,吓得董浩后退了一步,生怕他又扑上前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子嘴角的血是董浩的,难怪董浩如此害怕。程文凯那颗悬着的心此时七上八下,现在儿子的身体没事,人家却有事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来的路上,一直盘算着怎么找董浩的家长和学校讨个说法,却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居然把别人伤了。他现在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
班主任说道:“这也是物极必反,要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平时,你总仗着身高力大,到处欺负同学。老师和同学劝你,你都是这边耳朵听,那边耳朵出,依旧我行我素,打骂和欺负同学,逼得人家实在忍无可忍。这样吧,我看这件事情的经过,大家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你们家长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程文凯清楚了事情原委,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诚恳地表示孩子出事,家长负有一定的责任。作为程德的家长,一定会对程德加强教育,并且愿意承担董浩的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只是希望这事儿就在学校内部解决。
其实,董浩的父母也是明事理的人儿,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孩子有多调皮,老师也不止一次地和他们反馈过董浩在学校的表现,私下也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在学校内部解决,不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将来。他们检讨自己忙于生意,疏忽了对董浩的管教。
最终,双方的家长达成了谅解。董浩和程德也互相道歉,程德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当时太冲动了,冲动是魔鬼,我不该对你下死口,我向你道歉。”
董浩慌忙后退一步,惊魂未定地摇手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怪你,要怪就是我经常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那冲动的魔鬼跑出来,实在令人可怕。”
一件令程文凯寝食难安的烦恼事情,就这么出乎意外地结束了。
在回家的路上,虽然程文凯如释重负,他还是严肃地对儿子说道:“你知道吗?你咬伤了人家,这是犯罪啊。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念头?”
程德望着父亲愧疚地低下头,喃喃答道:“当时,没想到这么多。打,我又打不过他。我当时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其让他欺负到死,不如我狠狠地咬他一口,咬得他一辈子都记得我。爸爸,平时你总教育我,凡事多忍让。可是,你看到二宝伯伯下场了吧。”
“当然知道。”
“二宝伯伯不就是因为懦弱,最后却痛苦一生吗?那天,二宝伯伯赶走小鸟后,给我留下了一句话。”程德说。
“什么话?”
“二宝伯伯说:你他妈为什么就任他欺负,不去争斗?”
……
无独有偶,就在这同一天,孙二宝因为打死了邻居家的大黄狗,又被他哥哥送进了精神病院。
而程德和董浩呢,从此成为了好朋友,直到初中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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