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莓莓与会唱歌的猫咪(第一卷的终章)(24)
24.讲述
相见在这酒店的小房间,他们感觉微微的别扭。
李子背靠椅子,欲言又欲止,双手抱着后脑枕,右脚翘起二郎腿,扭头看看窗外的夜灯;木木双腿并拢,左手情不自禁的拉拉右袖子的角,再看看第一次见面的李子,又看看厕所里昏暗的灯光。
两个人寒暄后,坐定。寒暄过后,彼此之间好像没有可讲的话,片刻之后,李子才缓缓开口。
李子打破沉默,似有似无的声音说:“师傅告诉过我,将来有一日,你一定来普洱来找我。他走后的最初几年,我偶尔能记起他的这句话,随着时间的过去,到六七年后的今日,我差不多忘记了。辛亏,在我快忘记师傅的嘱托语时,你来了……”
木木听着李子的话。他空荡荡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山谷传来,若隐若现,听清几句之后。木木听不见李子的讲话,而是听见来自别处的两个人的声音。
两种声音,每个人的话语、音色、频率,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细听之下,她听出其中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陌生的女人。
“这是我女儿,她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是父亲的讲话。
“你女儿长得与我一模一样,我们太像了。”
木木听见的另一个人讲话,是一个女人的音色。
木木渐渐地感到自己的身子变化,犹如被剥离着。分成两半,一半是自己,一半是另一个人的身子,因为她感觉左边身体是温暖,右边身体是寒冷,还有右边胸膛好像多了一颗心,左右边的两颗心蹦蹦跳动。
“叔叔!你拥有特异能力,帮我走出这个世界吧!我一个人很孤独。”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其中有一股焦虑的情绪。
木木明显能体会到她的孤独,因为音色枯燥,频率急促。
“你看,我女儿不是来了么?你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再说,你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木木终于看清父亲正在与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人交谈。
木木与他们相互之间看得清。迎着他们走上去,木木不停的走可是走不到他们面前。木木也看见他们往自己走来,可是一点没有走进她,保持看见时的距离。
她走呀走,却走不到他们的面前,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保持不变。
顿时,木木觉得自己是照镜子,看着很近,可是相互搁着一层,触摸不到彼此。
然而,这又有一点不同于自己照镜子,因为父亲和那个女的讲话而且自己听得清清楚楚,如自己是坐在他们身边。
遂而,她发觉自己身体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一个人从中间分开,均匀的分裂成两个人。
“醒醒……醒醒……快醒过来。”
木木懒洋洋的睁开眼,眼皮很重很重,眼珠子酸痛,面孔的肌肉紧绷绷的,口腔酸酸的,肩膀隐隐作痛,四肢乏力。
才知道是李子在使劲的摇晃自己的身体。
“我有点累。”木木虚脱了,这讲话声音听起来空洞洞,让人觉得在夜晚的野外听见一种虚无的响音。
“木木!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能力。起初你控制不了这种能力,出现这种虚脱的现象很正常。你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一点吃的食物,补充补充体力。你补充能量后,休息后,很快就能恢复精力。”
“怎么会这样?”
“遗传,一代代的遗传,或者是遭遇某些极端情况下,人体的部分基因发生系乱,导致几个别的普通的人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你这种特殊的能力,已经在你身体里起效应了。”
“难道我要成为一个巫婆?”
“木木!你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不是古时候,这只能说你具有一种特别的能力。”
“我很累,你去吧!”
木木很想睡。在李子回来之前,好好的睡一会儿。
她集中注意力,数羊,数到二百五,依旧很清醒。睁开酸痛的眼,看贴着壁纸的墙,数上面的花朵,数一棵棵的树,数一条条的划痕。等李子提着热食回到房间,木木已经数了很多房子里的物件,一样样的数,一个个的数,一直是清醒,没有入睡。睁大眼珠子,看进门的李子,看他手中提着的冒热气的热食。她爬起来,洗洗脸,吃李子拿回的晚餐。
“谢谢你!”
“理应照顾你,师傅一直关照我,应该这么做。”
“你跟我父亲几年了?”
“三四年吧!具体的年份,我是记不清了。”
“你很喜欢干这行吗?”
“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做上手了,一直坚持下来。最大的理由应该是要生活吧!”
“总之谢谢你,谢谢你的晚餐,谢谢你。”
“你来普洱,是想了解师傅在普洱的事情。”
“当然,你就讲讲吧!”
木木靠着床头,听李子讲起父亲的往事。
“那年我一个人流浪到普洱,当然,某种意义上不能说自己是流浪者,我原本就是普洱人,确切讲我是从乡下进城。一个农村人,在城里生存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我在吃苦的路途走了很长很长的里程,做过很多体力活计。来到城里,为了生存,每天能吃上两顿饭,我得不辞辛劳的做活,这是没的选择,除了做苦力,别的轻松的活计恐怕轮不到我。
我十八岁那一年来到城里,现在是2013年,倒回去看十三年前,那时可不像现在。那时候,做苦力是挣不到钱,不像现在,做苦力的更找钱,当然这是相对而言。无论那时还是现在,都是为了一口饭,能够让一个肚子活的更滋润一点。包括现在,我继承师傅的这间丧葬品店,也是为了吃饭,为了生存。现在比过去好多了,这全靠师傅的功劳,是他给了我现在这一切。虽然这算不上什么,也不能算是体面的工作,但是一旦上手了,理所当然的做下去,一直坚持着。偶尔,有益自己的条件,能够做一些异于别人的事情,比如做梦一般去另外一个世界,或者是更多的穿梭,见更多的失落者、背叛者、失败者、堕落者……这样说来,我接触的人是似乎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不属于正常人,他们患上一种别人接受不了的异常行为,被抛弃,孤零零的生活在自我世界。我像一个圣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为他们带去少些的安慰。其实,除了言语上的安慰,其他的我也给予不了他们。我的能力只能做到找到他们,而医治不了他们的病。后来,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发现者,发现他们,发现他们的病,可治愈不了他们;而师傅,你的父亲,不仅仅是发现者,更是治愈者,他能医治他们的病。其实,我也很想学到他的能力,不过,自身的天赋欠缺,学不到家,到今天这个程度,对我而言是已经不错了。
一次机缘巧合,我遇见你父亲,就拜他为师。是呀!一次机缘巧合,说来似乎有点滑稽。这世界机缘巧好的事情太多,一不小心,我也遇上了一次机缘巧合。这一次的机缘巧合,目前看来,改变了我的人生。我从整天大汗淋漓的体力中解脱出来,坐在阴凉的屋檐下,跟师傅学习功课。
为何是机缘巧合呢?师傅对我说过,他是在一次外出办事,看到我在烈日下抗着重货,走过去后,留下两个影子,他知道了我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于是,他找到我,说有没有兴趣跟他学习所谓的特异能力。
起初,我是半信半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特异功能的人。后来想想,学学也不错。这一跟,坚持下来了,坚持到现在,一直从事这个越来越稀少的行业。
说了这么多,一直讲我自己,真是很不好意思。你好不容易来寻我,找你父亲的足迹。结果,我一直唠叨自己的事情。希望你别介意。”
“没事,我有时间。慢慢讲吧!”
“仅仅是因为我有两个影子,遇上师傅,这对我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至少,目前看来,我对其没有产生讨厌的情绪。希望以后也能保持这股热情,继续吧!
做这行,能够遇见许多未知的奇人奇事,很有冒险、刺激的感觉。
我跟你父亲后,有事就出去,闲的时候,他对我讲解很多关于特异能力的知识。跟师傅一年左右,我也开始慢慢地上道。简单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了。当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是要费精力。每做一次,耗损很大的精力,需要几天的调理,身体才能恢复健康状态。恢复了,不能立马做事,要等一个月,等身体的每个组织、每个细胞恢复到正常,机理复原。而师傅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掌控这种能力,经过几十年的修炼,打理,到达炉火纯青了。对这种能力,他能够随意的调动,很纯熟,应用自由。
我跟他几年中,就是说我跟他那天起,到他出事前,我一直是在他左右。他帮助许多人走出阴暗,帮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跟亲人团聚、重新融入社会、正常工作、交朋友……真的,师傅他做很多事情,帮助那么多人,我真的想不到他在途中悄无声息的走了。如果师傅至今还在,我能够更深入的掌握这种能力,像他那样帮助困在阴暗角落的人们走出来。说起这个,有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你们简直是一对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你们两个太像了。现在,那个叫林子的人,正处于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生活在绝望的世界。那个世界,我只能进去,而没有能力将她带出来,回归这个世界。如果师傅健在,那么那个叫林子的人早已经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师傅在普洱的这几年,他做的事情,你也猜得到。他一边经营这间丧葬品店,一边用他特异能力,帮助被社会抛弃的人,回归正常的生活。虽说做这行,看起来是落伍,有点没落,处于下坡区,但是,仅从师傅身上看,他是一个坚持者,也帮助了很多的人。也许,他的这种坚持,影响了我,埋在我内心深处,我继承下这种坚持的精神。不管怎么讲,拥有这种能力,包括你,你已经开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我们或多或少有点怪癖,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时难免作出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情,暂时放下对与错,先讲给你听吧!
有天,我一个人留在那间铺面,而师傅出去做事,走之前对我说整理铺面。他这么一说,我记起我们有几个月没有清扫屋子了。我用长棍捣绕屋梁、墙壁上的蜘蛛网。普洱这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有蜘蛛,它们不停息的织网,尤其是木质结构的瓦房,它们更加的钟意,这样以来,我们租的铺满,稍微不注意,蜘蛛网布满屋顶和墙壁。清除蜘蛛网后,拿起扫帚,打扫高处,比如落在纸箱上的蜘蛛丝、灰尘、碎片等,再清扫地面。清扫好地面,分类整理物品,一样样的摆放。可以自豪的说,整理物是件我拿手的活计,所有的东西,被我摆放得井井有条。看着自己整理好的屋子,心里是很是兴奋。这种高兴,你也应该知道吧?很有成就感的,下次你认真打扫屋子后,看亮堂堂的屋子,你心里肯定是一阵阵的喜悦。
坐在店口,看着清扫过的屋子,看见暗淡的地面,我的心突然有少些的不舒服,觉得是哪儿不对劲,总之感觉瞬间变了。这种感觉,我讲不出了,打个比方,我刚刚是兴高采烈,突然,发生地震,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处在另一种情绪,缓冲的阶段直接被掠过了。
我正在呆呆的看着屋子。很突然的一只手搭在我肩膀,我警觉的跳起来,或许吓到,或许是别的,总之我是跳起来,并且跳得还很高,头都碰到门槛的上方的粱。这一塔的手,让我感觉很压抑,带有一种窒息的气氛,与我刚刚对暗淡的屋子的感觉很相似。撞倒梁子,头肯定是很痛,我抹着撞到的部位,看看搭我肩膀的人。原来是师傅,他整个人如凋萎的花儿,毫无生气,拖着疲惫的身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来不及惊讶,师傅就摇摇欲倒,我立马去扶他。可以说,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是半拖半扶的将他弄进屋里。给他掐捻穴位,疏通筋骨,推血过关,他慢慢地恢复了一些精神;我给他倒热开水,泡一杯草药,全部给他喝下。
一个小时,我们不说一句话,两个人默默地的坐在屋子,期间,我去关了店门,扭开屋里的灯光。这是发生在师傅出事之前的几天,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毕竟很多年了,只记得这是在他出事前的前几天里。这样的情况,这么糟糕的场面,是我跟着师傅后,第一次碰见,我真的吓呆了,束手无策,只好静静地的坐一边,等他开口。这一个小时里,我的头脑是昏昏沉沉,什么主意,或者是言语,通通消失,我仅是一尊雕塑般陪伴师傅。
一个小时后,师傅扭扭脖子,发出“嘚嘚嘚”的响声,打破沉寂的屋子。我赶紧给他再倒一杯水,他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到底。喝完水,他呆滞的眼睛,看看屋子,看看我,看看昏暗得白炽灯。我看见那昏暗的灯光,在他眼眸种一圈圈的打转,抓动他的脑神经。他的眼神随之渐渐地恢复,脸色也好转一点,然而,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还是差,比起平日,他现在的精神太不济了。看着他,我看见一片黄叶,随风摇曳,摇摇欲坠。即便是这样,师傅强打精神,跟我讲了去办的事情。”
“究竟何事?为什么会这样?”
“喏!做这行,难免不得罪人。不是有句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人们常常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断送自身的生命,比如会游泳的人死在水里、养野兽的人死在它们口里等等。做这行,有人也是面临同样的局面,虽说不是立即死亡,可是也会相互间陷害,不仅是受害的人是本人,也会牵连到更多的人。
师傅就是惨遭同伴的陷害,也许是某个极度具有嫉妒心的人害他,或者是影响到集团利益而被迫害。
师傅出去帮一个商人做事,起初他做得很上手,后来,在行事中,不知不觉,他慢慢地睡过去。睡觉中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的父亲被撕成两半,自己也被绑在一颗木桩,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去。然后,一群人蒙着面,走到面前,其中两个人怀中各抱一只猫,那两只猫不停的摇摆尾巴,龇牙咧嘴,很是凶恶。有个人拿一把大大的长长的刀,阳光照射下来,刀刃发出耀眼的光亮。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师傅,在他面前将刀摆来摆去,然后,突然一刀,深深插进自己的胸膛。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刀从正中间穿过,没有血,没有疼痛。刀插入他胸膛的那刹那,旁边被撕裂的他父亲又醒过来,两半人醒过来。那群人,将一只猫放进师傅的胸膛,猫沿刀刃穿过他的身体,从后背出来,猫出去后,师傅觉得身体不是自己了,也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另一只猫,伸开四肢,拉拢被劈成两半的师傅的父亲,他昏昏沉沉的醒来,看见是一只猫,又昏过去,那只猫跳下去,变了一个模样,变得温温顺顺。两只猫,伸开四肢,跳向远方,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等师傅醒来,是躺在野外的一片茶地。旁边留着一张字条,大意是说他作恶多端,这是警告他,让他的一部分灵魂转移到两只猫身上,如果两只猫,他找到了,可以活下去,如果找不到,即将面临不干净的死亡。
说到这儿,那两只猫,不仅仅是害了师傅,也许害了更多的人。不管怎么说,师傅是被人害的。因为师傅他是正值的人,无意中造成别人或者集团的利益,他们才下次毒手。那两只猫,经过我多年的寻找,开始有头绪了,并且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一只我在另外一个世界见过。
我要说给你的主要的就是这些了,其他零零散散事情,后面再慢慢的讲给你。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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