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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可卿出丧,北静王送宝玉鹡鸰香念珠,暴露出他阴暗的一面

红楼梦:可卿出丧,北静王送宝玉鹡鸰香念珠,暴露出他阴暗的一面

作者: 王玄陵小文库 | 来源:发表于2024-06-18 13:00 被阅读0次

    读《红楼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

    任何小说家,对其刻画的人物都会带有一定的个人好恶,那么《红楼梦》的作者,到底是在批判谁,又是在颂扬谁呢?

    事实上,我们可以发现,除了对贾珍、赵姨娘、贾环等人,持有明显的绝对批判态度以外,作者对所描写的任何人似乎都没有绝对的肯定。

    换句话说,《红楼梦》中没有完人,但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么只有一个,那就是北静王水溶

    可作者刻画了这么多人物,为什么只有一个边缘角色,成了一个毫无缺点的完人呢?

    这不符合作者的写作风格,因为《红楼梦》本身就是一部批判性的大书,所以水溶这个角色,肯定也不会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01 第一完人

    北静王水溶的第一次出场,是在秦可卿的丧礼上。他容止秀丽,风度翩翩,姿态谦逊,谈吐不俗,作者对他的描写丝毫不吝赞誉之词。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贾政说了这样一番话:

    “令郎如是资质,像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废学业。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

    初次看到这番话,不免有种骇然之感,因为他在整个《红楼梦》这种批判的环境当中,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我们不妨好好想想,在小说当中,有谁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秦钟,秦钟也是个极漂亮、极通透的孩子,他直到临终之时才劝诫宝玉道:

    “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作者在写到这里时,用到了“魂魄”、“鬼判”等幻笔,而我们都知道,小说中所有涉及到这些神神鬼鬼的地方,都是作者在点题,比如警幻仙子、风月宝鉴等等。

    所以,“自误”也是作者想要表达的一个主题之一,秦钟以死为代价实现了最终的觉悟,这才知道了应该志于学,应该立志功名。

    如果我们留心观察,就可以发现,作者把小说中所有主子身份的男性角色,统的分成了两类:一类是生性猥琐的,一类是生性风流的。

    前者如贾珍、贾环、薛蟠,后者如贾政、贾宝玉、贾兰。

    而对于生性风流的人,则又可以继续分成两类:一类是志于情的,一类是志于学的。

    前者如贾宝玉、秦钟,后者如贾政、贾兰。

    正如北静王所说,在这种传了数代的世家大族中,长辈对小辈的溺爱是常态,所以这些富贵公子哥儿们,难免都会有一些“情痴”之弊。

    这种毛病是世家子弟的通病,不止是“志于情”的贾宝玉、秦钟如此,就连“志于学”的贾政、贾兰开始也未必不是如此。

    只不过区别在于,前者是属于未觉醒的,后者是属于已觉醒的,一个“生性风流”的人在已觉醒以后,往往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贾政,贾政年少之时的所作所为,比之贾宝玉也不遑多让,但在他觉醒以后,俨然成了一个行为刻板的老道学。他的孙子贾兰,虽然比贾政要好得多,但也是一个没什么趣味的小道学。

    也就是说,在《红楼梦》的设定之中,从“志于情”到“志于学”是每个世家子弟必经的一条觉醒之路,这也符合作者所处时代的社会背景。

    贾宝玉是待觉醒状态,贾政、贾兰是觉醒状态,而秦钟就属于觉醒失败的状态。

    而一个人觉醒的代价,就是从聪明灵透,变成了了无趣味。

    如果这样来看,北静王水溶就是一个绝对的异类,因为他作为一个觉醒者,既有不输于宝玉的风流,又有不下于贾政的老成,这样的人在《红楼梦》中是仅见的,堪称完人。


    02 鹡鸰之悲

    但是我们说过了,在一部充满大批判的警世小说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完美的角色是不合理的。更何况,我们很难相信,一个出身于世袭王爵的年轻公子,在没有任何重大变故的情况下,会有这样的大觉醒、大蜕变。

    果然,作者在秦可卿的丧礼上,还是给我们留下了北静王的漏洞。

    在秦可卿的丧礼上,作为大觉醒、大蜕变者的北静王,表现的实在是太过于反常。

    对于宁国府的一个去世的孙媳妇,他先是在发丧的前一日亲自上祭,又在发丧之日亲自素服路祭,而且亲下舆车给殡葬队伍让道。这种规格的礼节,不管我们怎么给他找托辞,肯定都是不合理的。

    如此表现,不得不让我们怀疑,他是不是和秦可卿有什么超乎寻常的关系。

    而更加令人起疑的,还得是他送给宝玉的那串鹡鸰香念珠,在这种日子送这么个东西,究竟是何用意?

    鹡鸰是一种鸟,用它做念珠实在匪夷所思,红学家们至今也没考证搞明白,所以普遍认为这是一种隐喻。

    鹡鸰这个词,一般认为出自于《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常棣》,原文作:“鹡鸰在原,兄弟急难”,用来比喻兄弟之间的感情。

    可问题是,北静王和宝玉是初次见面,因为喜欢宝玉,才送了他鹡鸰香念珠,不管是论交情还是身份差距,都谈不上“兄弟”二字。

    张捷先生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他认为,并不是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才能称得上是兄弟,“一起嫖过娼”也可以称得上是兄弟。

    秦可卿是宝玉的性启蒙老师,而从北静王在丧礼上的表现来看,他和秦可卿的关系应该也非同寻常,从秦可卿的人设来说,十有八九应该也是那种关系,可见北静王和宝玉是拥有过同一个女人的。

    就这么着,北静王和宝玉也就成了“兄弟”。

    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终归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足以让我们完全相信。

    在秦可卿的丧礼之上,北静王专程邀见贾宝玉,又送了这件有深刻寓意的鹡鸰香念珠,这种写法肯定不会是闲笔,也就是说日后两人之间一定会有更多的故事发生,所以不应该仅仅是照应在一个死了的秦可卿身上。

    事实上,“鹡鸰”这个词在《红楼梦》中出现并不止这一次,在小说第二回中,冷子兴在说到甄宝玉的“女儿论”时,脂砚斋在这里有一段评语:

    “此是一部书中大调侃寓意处。盖作者实因鹡鸰之悲、常棣之威,故撰此闺阁庭帷之传。”

    脂砚斋的这段评语,我们也能够证实两个问题:

    第一,“鹡鸰”一词确实出自《诗经·常棣》;第二,鹡鸰香念珠确实大有寓意。

    所以,这其中的寓意,似乎还应该在《诗经·常棣》中寻找答案。

    为此,我特意对这首诗做了深入的研究,结果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常棣》这首诗,讲的是周人告诫族人血亲兄弟的重要性,钱钟书说:“盖初民重血族之遗意也”,又说:“就血胤论之,兄弟天伦也”

    其中,脂砚斋所说的“常棣之威”,来源于“死丧之威,兄弟孔怀”,意思是:对于家族的死丧之事,兄弟出于血胤关系,肯定会有所关怀。

    这个词,就照应了北静王参加秦可卿的丧礼。

    那么,什么叫作“鹡鸰之悲”呢?

    《常棣》中通篇在讲兄弟的重要性,但其中却有两句诗是负面意味的,分别是: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

    “丧乱即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先来解释第二句,第二句诗是说:在丧乱平定、过去以后,虽然有兄弟,但是却不如亲近的朋友。

    这个话非常耐人寻味,因为从秦可卿去世以后,北静王和贾府就再也没有正式的交往,小说情节和诗句是相互呼应的。这似乎也说明,在宝玉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北静王这个“兄弟”,或许会是另一副面孔。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呢?

    根据《毛诗传笺》的注解:鹡鸰是一种水鸟,如今反而到了陆地上,说明它已经脱离了应该在的位置。

    当然了,鹡鸰如果飞离陆地,大概率还是要回到它的同类那里,这就像是兄弟会在有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一样。

    说实话, 诗中的这个比喻稍微有点牵强,而且“兄弟急难”的前提,是鹡鸰已经脱离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这似乎也就预示了,在日后贾宝玉遇难的时候,北静王虽然对他提供了一点帮助,但却是以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前提的。

    那么,北静王到底做了什么呢?


    03 玉真公主

    北静王初见贾宝玉时,说过两句话,让很多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第一句是“雏凤清于老凤声”,第二句是“岂可越仙輀而进”,这种“凤”、“仙”类的字眼,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在我一番查阅资料以后,才发现了这其中的寓意,原来作者这样写是有出处的。

    唐朝诗人张说写过一首诗,其中的两句诗这样写的:

    “神藻飞为鹡鸰赋,仙声飏出凤凰台。”

    “深藻”、“鹡鸰”、“仙”、“凤”,北静王见到贾宝玉的所作所言,在这区区两句诗中,都能找到相匹配的关键词,这应该不会是单纯巧合。

    而当我得知这首诗是为谁写的之后,就更加坚信这不会是巧合,而是作者有意在进行的暗示。

    这首诗的全名叫作《奉和圣制同玉真公主游大哥山池题石壁》,而熟悉唐史的人肯定对这位玉真公主不陌生,她就是唐睿宗李旦的第九女,唐玄宗李隆基的亲妹妹——唐朝最有名的女道士之一李持盈

    这位玉真公主,最为人们所熟知的故事,就是和大诗人李白、王维之间的亲密关系。

    玉真公主深受唐睿宗、玄宗的宠爱,所以在当时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很多著名的人物都是经她推荐而做官的。

    据史料记载,开元十八年,诗仙李白游钟南山,求见玉真公主,并且写下了一首颇有奉承意味的《玉真仙人词》,作为献给玉真公主的觐见之礼。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飚欻腾双龙。弄见不辍手,行风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而玉真公主对李白也是非常赏识,便将他推荐给了唐玄宗,从此让李白声名鹊起、踏上仕途。

    而另一位唐代大诗人——诗佛王维,根据《集异记》的记载,王维不到二十岁就以文章而出名,歧王便把他推荐给了玉真公主,玉真公主对他大为欣赏,便让他以京兆尹第一名的身份参加考试,而王维也顺利的考中了状元。

    除此以外,坊间的传闻就更热闹了,很多书中绘声绘色的描写玉真公主和李白、王维之间的恋情。还有人说,同样都是大诗人,而且生活在同一时代的李白、王维,之所以两个人没有什么交往,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是情敌的关系。

    这些传闻的细节我们且不管他,但是在玉真公主的背后,确实存在着一个“一女侍二男”或“两男争一女”的隐喻,这与《红楼梦》作者对于“鹡鸰香念珠”的描写显然是合拍的。

    也就是说,北静王和贾宝玉之间,确实存在“两男争一女”的剧情,这极有可能是发生在后四十回的故事。

    那么,所争的这个女人是谁呢?

    大概率上是林黛玉,据某些学者的研究,后四十回贾府被抄家以后,贾雨村将林黛玉献给了北静王水溶。

    这个猜测是有一定道理的, 大家别忘了那串“鹡鸰香念珠”的经历,宝玉曾经把它送给林黛玉,可林黛玉说道:

    “什么臭男人带过的,我不稀罕!”

    这也说明了,黛玉和北静王日后会产生联系,不过以黛玉的性格,或许会抵死相拒,然后在没有嫁给北静王之前就病死了也未可知。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贾雨村以宝玉相要挟,黛玉不得不嫁给了北静王,最后在伤心之中泪尽而逝。

    历史上的玉真公主李持盈,和小说中的林黛玉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首先,李持盈的封号里也有个“玉”字,而且她字“玄玄”,玄和黛都有黑色的意思;其次,林黛玉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而据袁行霈先生的考证,李持盈大概在1-4岁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

    除此以外,在唐玄宗早期,玉真公主是最有权势的命妇,可后来唐玄宗宠爱杨玉环,导致玉真公主的地位有所下降。而在《红楼梦》的早期,黛玉是荣国府最受宠的小姐,薛宝钗进贾府之后,黛玉的地位就慢慢的受到了影响。

    巧的是,《红楼梦》中的薛宝钗,俨然就是杨贵妃的形象。


    小结

    综上所述,北静王水溶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送给宝玉的“鹡鸰香念珠”是作者有意在暗示。

    “鹡鸰”一词出现在《诗经·常棣》中,虽然有“兄弟急难”的意思,但却是以鹡鸰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前提的。

    根据小说中的暗示,这件不该做的事情,极有可能和女子相关。从北静王在秦可卿丧礼的表现,可知他与秦可卿关系不同寻常,而秦可卿乳名“兼美”,是兼了林黛玉和薛宝钗之美。

    而北静王水溶又何尝不是“兼美”,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一个“完人”,兼有贾政的“志于学”与宝玉的“志于情”,可私下里又是另一副面孔,这与秦可卿的人设何其相似。

    “神藻飞为鹡鸰赋,仙声飏出凤凰台。”

    从张说的两句诗,可知作者以玉真公主为暗示,暗示的内容是“两男争一女”,而小说中最符合玉真公主形象的就是林黛玉。

    这个暗示揭示了北静王的另一副面孔,在后四十回贾府抄家以后,北静王极有可能胁迫黛玉相从,当然这其中贾雨村应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黛玉拒收“鹡鸰香念珠”的情节,说明她对于北静王是拒绝的,或被迫而从,或不从,最后是在伤心中泪尽而逝。

    这应该才是“鹡鸰在原,兄弟急难”的真实含义。

    【原创】王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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