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最近两晚睡觉总是盖着被子的地方出汗，不盖被子的就发冷，睡得不好，做了奇奇怪怪的梦。梦境里是和小学同学一起坐在一排摇摇晃晃的竹竿上吃雪糕。一开始是和小学时一直针对我的班长在吃，买了5个人每人3个的分量。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瘦瘦的，刚好盖住头的短发，我们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在吃，像两个知心朋友一样。这的确很奇怪，跟过去的现实完全相反。记得3年级暑假学校办了暑期夏令营，请了外国老师教，费用昂贵，只有本地户家里一栋楼收着房租的同学消费得起。开学回校日，我发现我的抽屉里全是垃圾，有倒出来的牛奶，混着吃剩的零食发出阵阵恶臭，不用多想，好像早已习惯的感觉，我一脸平静地将垃圾一点点清理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些事情了。某个小长假回来，课桌面被涂改液涂满“XX是XX……”的辱骂字眼，心里的确很气，但又没证据就是班长弄的。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诽谤。上学路上的某家药店的绿色墙上都能看到跟我同名同姓的被写成“XXX去死”。我没有去理会。

      除了这些，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已经模糊的冲突：花钱让同班女同学疏远我、让高年级的恶姐姐见面就骂我……我习惯性不予理会，也没有当面质问过“幕后始作俑者”，只是从这些被“雇佣”的小角口中知道就是她让她们这么干的。面对这些事情，我似乎做不了什么，最多只是当时给一个白眼就算了，也许也是因为害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这些事情的细节，并不是因为恨，只是想把曾经的经历记录下来。我今天终于能把这些经历敲出来，而且我清晰地知道这一刻我的心里没有恨。在小学毕业后的暑假和同学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我曾说过“其实我心里不怪她。”因为庆幸的是，老师和同学们对我的鼓励和欣赏让我由衷地感到自信和幸福。

      我知道用现在的词来形容那是校园欺凌。我相信每一个被欺凌过的孩子心里都会有一道伤疤，久久难以痊愈。我虽然没有变成一个记仇的人，但是我永远明白那种孤独的感觉，那种哭喊着“没有人愿意跟我玩”的孤独感，没有一个小伙伴真心地跟你交朋友，因为你成绩第一，因为你写字好看，因为老师都喜欢你，因为她讨厌你，因为她不让我跟你玩……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对我还有影响，后来慢慢长大，经历了好朋友的突然疏远、3年多的初恋以分手告终，我才明白，我多么不相信人性，不相信自己，在关系中缺乏安全感，只要自己没做好，就担忧着“TA可能不喜欢我了、都是我的错……”

      诸如此类的敏感和脆弱将我深深地包围。我觉得我一个人呆着也挺好，我需要个人的空间，我相信他人也需要，好朋友并不是什么都要说，偶尔联系见面这样不是挺好吗？但是我想去旅行，要一个人去吗？好像路途没人说话会沉闷了点，也没有人可以帮你拍好看的旅行照，只能和手机为伴。我想去某个地方吃点好吃的，好像一个人吃味道总欠了点。我想去买几身合身好看的衣服，自己一个人好像不叫逛街而是买东西。一个人觉得安安稳稳，但久而久之你会丧失深入关怀他人的能力，会缺失在一个集体中和伙伴们深入交流互动的技巧。因为你心里有一片宽阔的空间，只允许你自己呆在里面，其他任何人都无法踏进。然而剩余的空间那么小，小到已经没有站的地方，偶尔有人跨进了你的空间，呆了一会也被赶出去了。慢慢地，就没有人留下了。有人说“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啊，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的确如此，一个人也要有青菜，有肉，偶尔还加个汤，细嚼慢咽，滋养心胃。但是人始终是活在社会群体的动物，有感情和社交的需要，渴望来自朋友的真情和支持。在你花心思淘到一件好物的时候，你也会想和他们分享经验；某个夜晚你突然看不惯自己的黑长直，也会想要和伙伴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换发型；知道一家藏在深巷里的好味道，你也会想带上伙伴一起尝味；偶遇失意时，你也会想有个人可以静静地听你吐槽，或是和你一起大吐不快……就是想要有几个或者某个可以分享倾诉的朋友，不用担心会不会打扰到TA，TA会不会觉得你很烦。无须顾虑，相处舒服的知心好友……

      继续把梦讲完。后来，我的两个同桌来了，席竿坐，也吃起了雪糕，相谈甚欢，只不过其中一个同桌并不认得我是谁了，梦在笑声中渐渐模糊……

By 繁华_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