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快过年了，村里在外上学或者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来了。腊月二十七那天，好朋友小c来找小a，说：“上海打工的小d回来了，明天晚上人家组了一个局，地点在镇上的XX，给我家打电话，让我叫上你，去不？”
小a：“天这么冷，那么远，我不想去，你去吧！”
小c：“你不去，人家晚上肯定给你打电话。小学毕业都十几年了，有的人都十几年没有见了，没啥事去吧！”
小a:“太冷了，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早上，小d和小c来到了小a家里，一起来叫小a，小a实在推脱不了，只能去。小c说：“下午会骑摩托来拉小a。”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小c骑着摩托来了。那天风特别大，摩托车呼呼地往前跑。坐在后面的小a冻得说话嘴都有点僵硬，前面的小c更是顶着风，时不时骂一句：“窝草，太jb冷了。”
到了目的地，在老板家的火炉子跟前烤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紧接着人都陆陆续续来了，大概有十几个人，其中有三个女的。于是小d点了菜，今天吃火锅。
小d问：“今天喝白的还是喝啤的？”
各自提出了建议，有人喝白的有人喝啤的。于是要了两瓶白的，两箱啤酒，吃着火锅开始造。
在席间，小a看着那些人，确实有的人已经十几年没见了。其中有个同学染了黄绿色头发，因为骑摩托风吹，翘了老高。喝着喝着，话开始多了起来。
有个人调侃：“老e，你这发型酷啊！远看像顶了一坨小娃娃拉的绿粑粑，近看像顶了个染了绿颜色的鸡冠子。”
小e：“去nm的，懂不懂时尚？老子花800元在广州整的。”
一旁的小f接着说：“你可真舍得花钱，800啊，我一个月也攒不了800。”
和小e一起打工的小g说道：“这算啥，这老怂每个月工资发了人就不见了，三天两头往广州的小巷子钻，来了就给我讲经历，还讲得贼仔细。WC，不听都不行。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让给大家讲讲。”
小e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有病了这里离卫生院不远，我把你送去。今天有女同学，你怎么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形象。”
小g也感觉自己说得有点不合时宜，端起酒干了没说话。
小f对着小h说：“听说你已经结婚了，够麻利的。”
小e：“那可不？这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上车后买票，把我的梦中情人拐跑了，还把肚子整大了，双方父母赶紧就办了。”
小h：“你把笔夹住，一天说这个是你的梦中情人，那个是你的梦中情人，上学的时候就给这个写情书，给那个情书，还打人家新来的女老师的主意。我看你家祖坟上有问题，赶紧让你爸找风水先生看看吧。”
小d赶紧说道：“老e，咱别胡说八道行不？农村里本来是非多，人家结婚了要过日子的。”
小e赶紧说道：“h哥，我开个玩笑，我错了，我自罚三杯！”说罢，倒了三杯酒灌了下去。
小h：“小a，你还在上学吗？”
小a:“是啊！”
小h：“好好上学吧，可别结婚太早了。我记得以前经常抄你作业，咱俩喝一个。”
小a：“好！”
小h：“小d，你现在干啥呢？看着像土财主。”
小d：“工地上打工啊，跟的老板挺好的。”
小h：“别谦虚了，我也是打工的，一年回来也攒不下几个钱。”
小c：“小d会来事，在工地上带班，领着好几十个人呢，自己也包活干。”
小h：“怪不得，明年把兄弟我带上吧，给你打打杂。”
小d：“别听小c瞎说，我就是给老板打杂的，你要想干，我可以给老板说说。”
小h：“你会来事，会说话，那个老板见了你都喜欢。”
小d：“啥都不好干？就是这么个世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挣得钱也不是我全拿，都要上供的。”
小c：“那这就是本事啊！我想去上供，都找不到门啊。”
小d：“这年头，不怕你们笑话，我在外面可受了些罪，最让我感受深刻的是人活着绝对不能没有钱，尤其是在大城市！只要你有钱，哪怕你去卖X也没人笑话你。你看那XX家的姑娘，上学的时候鼻涕掉那么长。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据说深圳跟了一个香港老头子，老头给买了一套房子和一辆车。你看人家的日子，以前家里吃袋面都要跑几家人借。现在人家回来，豪车往家门口一停，前呼后拥，谁还管人家是干啥的，据说一年都要跑韩国去整容两次，你看现在长得和明星一样。咱不羡慕人家的这个，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就这样。”
小c：“你也挺厉害的，一年能存十几万。”
断断续续又说了不少，有个人喝到桌子下面了，软的和面条一样，只能提前结束，商量回家。
小c：“小a,还是我拉你回去吧！”
小a：“我回去坐下小h的车吧，他带XX，都那样了，只能放中间，我得扶着。”
小c：“那行吧。”
于是结完账，发动起摩托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片开阔地方，有人发现小c没有跟上。于是小d喊停了众人，说道：“有没有看到小c？”众人回答没有。
这时候小a扶着的人又开始往出喷，有一口直接喷到了小h的后背上。小d说：“小h，你干啥都稳重，你拉着他们先回吧！骑慢点，小a，你把人家扶好了，送回去了他家人骂了，都不要吱声！我们回去找小c去。”
于是小h带着两人骑得很慢，将人家送回了家，其家人脸色可难看了，像送瘟疫一样把小h和小a轰了出来。
小a回到家里脑子也有点晕晕乎乎，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小a来到小d家里，看到小d眼睛都哭肿了，像两个红桃。赶紧问小d怎么了？
小d没有说话，还在抹眼泪。小d奶奶说：“这娃娃昨天晚上三点多才回来，人吓得有点不合适了，一直没有睡觉，不停地抹眼泪。”
小a感觉到肯定出事了，问道：“到底出啥事了？”
小d奶奶：“小c没了。”
小a：“不会吧！我昨天还坐他的摩托去的。”
小d奶奶：“你们这些孩子，现在把祸闯下了，知道吗？120来拉，走了一点路，医生就说往家拉，没救了。拉到村里，人家的父母一个劲地骂，头往桥墩上撞。你说你们闯的这个祸？他到底喝了多少啊？”
那时候小c刚21岁，而小a只有20岁。
小a：“他在我跟前坐，喝的啤酒，就喝了2瓶。那现在咋办？要不要去人家家里帮忙。”
小d奶奶：“2瓶啤酒就醉了，真是……你们千万别去，现在去还不得让人家父母打死，赶紧回家去，最近尽量别出门，别人说啥问啥，一律不知道。哎，你们这群娃娃，平时玩得那么好，东家进去西家出来，谁知道能出这个事情？今年的这个年难过，这么多大人都脸上不好受。”
小a回到了家里，也有点慌，家人知道后也没有骂小a。
过了一天小d来找小a，说了事情的经过，由于公路没有摄像头，也不知道怎么出事的，只能吃了哑巴亏。
小a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前一刻他还和我们一起喝酒谈交情，后一刻我抱着怀里喊破喉咙也没有任何动静，我是真正体会到了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滋味。别人都说你小子命大，人家叫你坐，你没上……”
小a记着在小学，和小c当了好几年同桌，眼前浮现了那时候一起打闹的画面和一幕幕的欢声笑语，只可惜一切都调成了静音模式，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