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陶公潜,字渊明,浔阳柴桑人也。一生几经浮沉,遂悟道返真,创立田园诗派,后世留名。然生逢乱世,人言纷纷,盖棺定论时却褒贬不一!
最近,授课《归去来兮辞》,同学们对陶公颇有微辞。有人说,陶公做农民"草盛豆苗稀”而"瓶无储粟”,他是一个怠惰的废人。还有说,陶公为官一任,不思造福一方,无救民理政之才,亦无爱民亲政之德,反而消极遁世以求逍遥,委实一个庸才也。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邓小平同志提出“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思想,即抓好经济和精神文明这两手。可见,我们的执政者是有超强的洞察力和预见性的。在决策改革开放,搞活经济建设之初就洞悉了可能有的,单腿走路精神荒芜的可怕局面。也许是认识和执行力上打了折扣,或者对湟湟人性伟力的低估。经济超速发展催化了人性唯利自私的极端化倾向,精神荒漠出现了。人们浮躁不安,六神无主,唯利是图。
当是时,陶公便被扣上了避世主义的帽子,懦弱无能。不居庙堂,不为君分忧。处江湖之远,食不裹腹,难为民做主。熠熠高才,蹉跎岁月,怎能担得圣贤名分?
然而,就像汽车需要减震一样,社会的运行也需要缓冲和因势利导。现代人读陶渊明也许正是自我疗救和导引的一剂良药。陶公"携幼入室,有酒盈樽",他是一位至情至性的慈父。他汲汲于亲昵温暖的家庭建设,清贫却留住了承欢膝下的自在心安。有了他,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也许就有了心灵栖居的港湾。这个世界也有了一些远离铜臭的温存。当人心有了温度后,戾气也许会被绵力化解。他让流云放慢追逐的脚步,举杯稍憩片刻。"抚孤松而盘桓”的身影是稍显孤寂,但倦飞的鸟儿还是认得了归林的路径。来去匆匆,蝇营狗苟不应该是生活的常态,雄心是用来安放的。
陶公也许真的不善稼穑,也许真的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也许真的朴拙到无争而去修心。但无论如何,他都命定了去背上怯懦的黑锅,遭受熏心者的口诛笔伐。不过千年以下,无数的追随者却替他屡塑金身。有他,便有了慈悲法理,乱流才受导引疏浚以归大海。
呜呼!公道自在人心,时间是天定的裁判。上苍不会让人穷得只剩了钱,也不会让人不眠不休抑或无所用心无所事事!
伟哉,陶公!无意为民请命,却以倔强力行的身影,赢得万民景行。精神的救赎站里应该有陶渊明,我如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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