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涵微语：成长源于改变
“老师，我的智学网账号改过，但密码忘了。”一个听起来有点发紧打颤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扭头看到了站在半米外的越。我们眼神交汇，她移开目光往下看，用眼的余光思量着我。
我的眼睛也从她脸上移到了敞开的校服。几秒的沉默，她两只手抓住拉链头，对接完好，向上一提，准确地拉到三分之二的位置。
“嗯，我给你重置一下。”我转身在键盘上操作几下，扭过头对着她，“好了，没问题了。”
她站着没动，眼睛看着自己的脚。
“怎么了，孩子，还有事吗？”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笼统，补充一句，“最近上课听讲怎么样？”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闪过明亮，“老师，今天上课我特别想举手回答问题。”
我站起来拉过旁边老师的椅子，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说，我觉得很好啊。”
“可每次举到一半我就放下了。”她依然站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我拍拍她的肩膀，“来，宝贝，坐下说。今天是我女儿生日，中午我还在电话中给她读我写给她的诗，我很想她，那我就把你当女儿了啊。”
她坐下，红裤子校服只占据了椅子的四分之一。听我说完，抬头笑笑，牙齿洁白，“真的吗？”
我笑着看向她，“嗯。”
她坐直了身子，甩了甩头发，黑色皮椅上红色的裤子、白色的上衣，再加上一头运动型短发，突然生动明媚了起来。
我也坐直身子，略微前倾。
我拉过她的手，看着她的脸，“来，给老师说说，为什么手举到一半就放下了？”
她嘴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是不是以前被质疑否定的多了？”我仿佛看到千万张嘴对着一个女孩，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她只是拼命地抱着头，捂住耳朵……
她点点头算作回答，但眼神不再躲闪。
“你既然举手到一半儿，说明你想突破自己，但又缺乏足够的勇气。”
看着她认真点头，我接着说，“改变是需要行动的，一旦你突破自我原先的设限，短暂的不习惯后，更多的是改变带来的惊喜。不想尝试下？”
“老师，我真的可以吗？”越两手抓住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可以啊，成长不就是一个不断改变的过程吗？当我们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和未来进步的需要，我们需要的只是用行动来告别过去，勇敢地举手，大胆地发言，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说错，引得嘲笑吗？但换来的却是，自卑感的克服和超越。”
我往前拉了下自己的椅子，膝盖抵住了她的膝盖，“你想尝试那种感觉吗？我保证，那是一种如同吸进新鲜空气般的清新舒爽。”
“老师，我下节课一定要举手回答问题。”
我笑着看向她，“来，击下掌，我给你传递点儿力量。”
当“啪”声落下，四掌相碰时，她的牙齿也绽放在有点干裂的嘴唇里。
“记得多喝点儿水。”我追加了一句。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学心理学专业，可需要选物理学科。我物理从初中就不好，我也不喜欢。”越的声音很流畅。
“除心理学之外，你还喜欢什么专业？”
当越说到喜欢法学，也想当律师，我点点头。“选科问题上，学科兴趣和学习能力要做到平衡兼顾，更何况，很多时候，兴趣来自于投入和成就。物理对于你来说，学习起来确实吃力。至于你说的心理咨询师，我们要考虑下真喜欢，还是伪兴趣。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的，为什么喜欢？”
当越给我讲到，她的心理咨询师梦想来自于一部电影，里面的心理咨询师能够洞察人心，她觉得太神奇了。
最后越定定地看着我说，“老师，你不觉得别人在你面前都是透明人很神奇吗？”
我被她逗笑了，“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不就太恐怖了吗？谁愿与这样的人交往啊，恐怕得孤独至死吧。”
她也被我逗乐了。
“不着急做决定，明晚做完专业倾向测试我们再沟通。”
越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老师，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愣了一下，如同女儿站在我面前，走上前，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宝贝儿，努力。”
宝贝儿，是我对女儿的称呼，从小叫到现在，也许会到我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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